丹呈成到底还是按照大夫的叮嘱喝完的剩余两天的汤药，而荀巽却被他蜜饯儿似的情深剖露心迹哄得仿佛飘上了云端。

两天一夜下来，荀巽嘴角被撑出的红就没有褪下去过，胸腔还时不时有透风的感觉。尽管丹呈成再三向他保证小皮人是真的没有破，可荀巽还是觉得自己的小皮人坏了，怎么也好不了了，就连小皮人上的那撮兔毛仿佛也在这两天被主人揉秃了不少。

早上天微微亮，丹呈成就睁开了眼，他敲了敲枕头边上的小方鼎，告诉荀巽，扎西多吉已经将他娘安葬了，扎西多吉也已经出了空门。

“小东西，你再不出来我就自己去了。”丹呈成难得拿了件深蓝色的、看起来没穿过几次的、还崭新的道袍出来穿，又梳了个规规矩矩的道士丸子，用一根极素的短簪固定住了，还取了个庄子巾戴在了头上，两鬓一根头发也没落下。

不光如此，更是破天荒地将一直佩戴在腰侧的桃木断剑收进了储物戒，却从储物戒里取了一串八十一颗木珠手串绕在了右手上。

等掇拾完，荀巽还一声不吭地躲在鼎里不出来，丹呈成笑着摇了摇头，拿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小方鼎，又从桌子挪到了床上。将给荀巽准备好了里衬，和一件看起来也很新的寻常时候穿的月牙白袍子平铺在了一旁，留下一句“我在外面等着你”，便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听见落门的声音，荀巽不敢信主人是不是真的在门外等着，他在鼎里揉了一会儿昨晚讨来的小猫，感觉好像是真的听不见任何主人在房间里弄出来的响动了，他才探头探脑地从小鼎里一点一点冒了出来。

魂魄飘到门附近，看见丹呈成的人影确实是在门外，便一边嘀嘀咕咕，一边附了小皮人之后开始窸窸窣窣穿起衣服来。

他昨晚就躲进了鼎里。

在再次被迫“吸阳固灵”之后，荀巽便红着眼睛，落荒而逃似的离了小皮人躲进了鼎里。在鼎里一声不吭地躲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又燥着整个魂魄让丹呈成画个小猫给他。

抱着了小猫，荀巽就真的不再讲话了，闷在鼎里闷了一宿。

但荀巽倒也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实在是吃不下了......只能去鼎里躲一躲，冷静冷静......

荀巽将袍子上的带子系好，丹呈成没给他准备帽子，他便也老老实实自己盘了个小丸子在头上，只是头发有点短，总有一些碎发落在了耳边。

穿好衣服，荀巽推了门出了房门，却没看丹呈成，只是鼓着脸扭头看向了别处，一副“我现在还不想说话”的样子。

丹呈成好笑地捏了一把荀巽鼓起来的脸颊，奈何小东西用力得紧，口里一点气都没泄出来。

“好了，是我错了，以后我尽量不再这么、这么过分了，好吗？”丹呈成将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了个镂空雕花的银质精致小葫芦，勾了勾荀巽的腰带，将小葫芦别了上去。接着便牵着荀巽的手下了木梯出了堂厅的门，直接往山丘寺庙的方向走去。

荀巽被牵着走在丹呈成的身后，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眼神不停地在他主人背后打量。

他没见过主人穿正式道家道服，平日里看见的都是那种破破旧旧有些不修边幅的不怎么正统的道袍。除了那件星云暗纹道袍，今日丹呈成身上穿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连那帽子也是第一次见主人戴。

有些雅闲俊逸，又像是清风抚玉。

荀巽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感觉，他不由得想：

“主人以后真的会像话本中说的那样，得道之后羽化而登仙吗？仙人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主人还会穿上那件，绣了会流动的星云的道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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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样，从山丘脚下到山丘上，到寺庙朝拜的村民仍旧是络绎不绝。

丹呈成不知道扎西多吉是如何向村子里的人说的，他先前昏迷了一个月被人从寺庙里抬出来，后来又在佛像后面满嘴是血的昏倒了。

如此两番，却没有村民感到过奇怪，甚至还非常热情地帮忙荀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