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的事情，瞿先生和瞿时锋都不愿让步。难得见一面，他们只好先说点别的，省得对面相望干瞪眼。

“专辑准备得怎么样了？”

“再有十天应该能出了，您要等不及了就帮我催催齐松。”

“有空是该请他吃餐饭。那有什么，嗯，需要我帮忙的吗？”

瞿时锋给瞿先生夹了一筷子菜，乐道：“您把车载音乐都换成我的歌，贡献点播放量就得了，专辑也可以买一张。”

这还用他说？瞿时锋在国外帮别人写的歌瞿先生都常听，还被老朋友起哄说他新潮呢。

知道瞿时锋的意思是不要他插手，瞿先生便顺着他的话道：“我再把手机铃声都换成你的歌，行了吧？”

瞿先生下午还有个会，司机和秘书都在外面等，吃完饭就该走了。

瞿时锋进屋之前已经跟王秘书打过招呼，把礼物放车上了。瞿先生知道了，心里高兴，面上却故作不悦道：“哼，看你给别人姥爷送礼送这么欢，还以为早把我给忘了呢。”

瞿时锋趁机道：“是差点儿忘了，多亏小昭提醒我买点礼物带回来，款式还是他挑的呢。”

瞿先生有些不信，但也没说什么，两人暂且作别。

等到了车上，瞿先生矜持了半刻，还是忍不住好奇，把盒子拆开看了。

礼物是一柄烟斗，还有一个烟斗压棒，全是纯银制品，一看就是老工匠纯手工制作，每个雕花都很精细。

美国带回来的东西，却不知道为什么全雕着中国龙，压棒顶部就是一颗龙头，龙眼镶着红玛瑙，很漂亮。

款式是不是贺昭挑的不知道，但送什么肯定是瞿时锋定下的。

自瞿时锋接受治疗后，瞿先生就把烟戒了。他知道瞿时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没有严重到看不了别人吸烟，但他还是自觉把烟戒了。

戒烟的过程很痛苦，但瞿先生一向意志坚定，最后没什么悬念地成功戒了烟，只是喜欢上了喝咖啡，另外更加痴迷于收集烟具了。

瞿时锋跟他说明过情况，告诉他没必要为了他戒烟，但瞿先生坚持，瞿时锋也就没有再拦，毕竟吸烟本来就不利于健康。

瞿时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会经常钻研手工咖啡的磨制，有空就给瞿先生泡，还会帮他留意一些别致的烟具。

瞿时锋对在乎的人总是极尽可能的好，而且会照顾到每一个细节。就好像他一进门就跟瞿先生吐槽路途迂回，但来的时候就自觉戴上了鸭舌帽、换了车。

瞿时锋是个很好的孩子，瞿先生希望他可以得到一份很好的爱。

瞿时锋有日子没来贺昭的公司了，今天他带着几个漂亮的木匣子，又给大家送茶点，成片地收割人心。

他拎着最精致的那个食盒独自上了26层，想起以前贺昭给他带早餐的日子。

贺昭给他带过5个不同式样的木制食盒，每一个光是看着就价值不菲，瞿时锋用完了都会洗干净，用一块长布方巾把它们裹起来，像是古代人背包袱那样在胸前打一个结，背上它们去找贺昭。

周末的时候还给贺昭，周一到周五这些盒子又会回到他手上。

背包袱的造型太过中二，走在路上总能收获超高回头率，贺昭每次看到他那样也会难得地放声大笑，直跟他说不用还盒子，又不是买不起，大不了以后降低品质，用塑料盒子装着，这时候瞿时锋便会一本正经地教育贺昭要懂得珍惜资源，循环利用，把贺昭逗得直乐。

后来那几个盒子被瞿时锋码在一个木头箱子里，跟那些笔记本放在一起，被那场无妄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原来不止是人会有骨灰的，当往事被燃尽，也会留下那种风一吹便会散的余灰，附着着人的情感，吹一吹都要痛，吹一吹就要碎，敏感又脆弱。

前尘不提，电梯门打开，瞿时锋大方地和外间的三个助理打了招呼，将那个食盒分给他们，只取出一块拿破仑蛋糕装在碟子里，敲开了贺昭办公室的门。

贺昭坐在椅子上，难得戴着一副眼镜，配着齐整的衬衫和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