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出演《卿卿传》女主角的麻雀精马雀，她要成亲了。

她还特地给李合绪等人送来请帖，地点就在汴梁，成亲对象让人惊到下巴脱臼。

竟然是上回看戏的那个孙老先生，那个年近七十的孙敬！

在古代大龄男子娶少妻吧，这也不奇怪，甚至女方觉得委屈，男方那边还会多给点聘礼。

马雀的父母早在几十年前就嗝屁了，自称无父无母，这倒也方便，直接嫁进孙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就是孙敬那些儿女心里真有些膈应。

他们爹可真是好手段，这么小的女娃嫁过来，会不会太糟蹋人了？

李合绪去问了马雀，小姑娘扭扭捏捏，表示与孙敬真心相爱。

孙敬原配去了好几十年，本来是奉父母之命成婚，倒也没什么感情，对待马雀却是真心诚意，只后悔生不逢时，相见恨晚。

马雀活了几十年，对人族的外表没什么挑剔，没看到那些大爷养的鸟不也亲近糟老头子们吗？

妖怪看到的是赤忱内心，一人一妖与其说是成亲，不如说是知己，谈的是柏拉图式爱情。

既然如此，李合绪就放心把马雀嫁出山去，在没人的地方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人族在一起注意分寸，别把人的精气全吸走了。

马雀红着脸笑：“不愧是校长，果然经验丰富。”

李合绪觉得自己已经洗不白了，干脆任由妖怪们想象，反正他披着马甲下凡，任务完成就行了。

于是马雀欢欢喜喜地嫁进了孙家，四舍五入成了许多表演艺人的师娘，李合绪借机向孙敬寻了个方便，把手下的一间空店改造成勾栏瓦舍。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李合绪四舍五入也是马雀的半个父亲，孙敬这行偏偏很讲辈分这一说，得了夫人后甘心做这个小辈，替李合绪跑前跑后。

马雀心疼自己的老夫君，找以前的药用同学要了好多头发腿毛什么的，给孙敬熬汤补身体。

李合绪：“啧啧啧，嫁出去的妖怪泼出去的水，这就开始薅师门的羊毛了。”

说归说，李合绪到底也没拦着，孙敬忙活一阵后，身体反而越来越硬朗，脸色都红润多了。

就是他的儿女担心得不行，“爹爹这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孙敬挥舞着拐杖教会了他们什么叫老当益壮。

……

房子是现成的，李合绪带着黄眉和他的学生过来看场子，讲有哪些注意事项。

恰好孙敬和马雀在场，听说黄眉也教人演戏，顿时来了比一比的心思。

李合绪笑着替黄眉回答：“敬儿，我们黄老师有些偏科，其他角色不好说，若是演些奸邪小人，无人能出其右。”

孙敬斗志更强了，“我年轻时也演过不少滑稽戏，小人也是手到擒来，如燕看好了，夫君待会定要出风头。”

如燕是孙敬替马雀起的小字，缘于演《卿卿传》时，她身轻如燕的样子让孙敬难以忘怀。

一老一壮走上舞台，对了角色，定了个故事背景，双双表演起来。

孙敬虽然经验丰富，架不住黄眉天生坏人骨，举手投足间都是坏到骨子般深邃，比试两下后孙敬就自叹不如。

“后生可畏啊……”孙敬叹息一番，坐在未开放的观众席看黄眉排练演出。

整个勾栏的框架是李合绪设计的，观众席全是靠背椅，席外围了一圈贩卖零食饮料的窗口，准备戏曲餐饮两手抓。

黄眉和学生们走起台来，没过几场孙敬差点气到心梗。

这群人怎么回事？坏人各个演的惟妙惟肖，一到正面角色，那就是断崖式的水平下降，惨不忍睹。

孙敬赶紧插手，指挥这指挥那儿，不愧是传说中的孙老先生，教的全是干货，一上午生生把妖怪们的表演水平拉了一大截上去。

讲到最后口干舌燥，李合绪把孙敬扶住：“哎哟，辛苦敬儿了。”

孙敬这才觉得不对：“师父，你不会是故意坑我的吧？”

他怎么就给别人打起白工来了。

“哪能啊？”李合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