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她们如今落脚的城，是姜翊听也没听过的，何况她如今，根本吃不出什么口味，最多就是尝尝质感，所以琼玖请她大吃一顿也没有多少惊喜雀跃之意。

不过，日日赶路，倒也可以出去瞧瞧。只是姜翊心中始终有些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惴惴什么。

姜翊跟着琼玖，看着她在街道上一蹦一跳，当真是个不解世事的姑娘。

两个人终于在酒肆里坐了下来，琼玖劈了啪啦点了许多菜肴，一道道流水一般端上来的时候姜翊陡然生了错觉，觉得她们可能要吃到明一早。

“多吃点多吃点。”琼玖夹了一只虾放到姜翊的盘子里，姜翊来者布不拒地吞下去吃了，虾子的软嫩质感的确是一直以来的样子，可没有了味道，姜翊只觉得自己在嚼一块干掉的油蜡，有点粘牙却一点味道的唱不出来。

她勉强吞咽下去那只虾，挤出来一丝怪异的笑意道：“好吃。”

琼玖继续猛吃，许久才道：“这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吃这么正经的饭菜，我真的快要饿坏了。”她抬起眼，看着姜翊，姜翊从这目光中读出了截然不同的陡峭寒意，让她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惴惴不是空穴来风，“姜翊姐姐不是最贪吃的吗？怎么我瞧着，倒也没有动几下筷子？”

她继续问道：“不合胃口？”

她叫她姜翊。

姜翊的目光刹那间冷下来：“你知道我是谁？”

“众生令之主嘛。”琼玖笑着咧了咧嘴，“我见过你的画像，见过少有一万遍，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认得出来。”

姜翊的手慢慢落到桌上：“骗我，为什么？”

“你可不是凡人，我哪能不用点手段计策？”琼玖继续咧嘴笑着，看上去还是个无邪又骄纵的姑娘，“你不会还没猜出来我是谁吧？”

姜翊目光波澜不惊：“就在刚刚，我想明白了，你是苏琼，贵妃的嫡亲妹妹。”她自嘲一般地低镣头，“你时候，我们是见过的。只是当时你还是个娃娃，你父母叫你玖玖儿。”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琼玖有些骄傲地扬起眉眼来，“他们都你厉害，你不是凡人，我就是要戏弄得你团团转，让你死在我手上，让他们都记住我。”

姜翊听到她这么直白的目的，倒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好歹这个琼玖，不是同苏忌一伙的。

总算知道她的目的了，倒也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她将她带出来，必然是因为这个地方遍布她的手下，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姜翊。

于是姜翊随和地笑了笑，努力将自己的神情伪装的如沐春风，看着琼玖微笑道：“你有这个雄心壮志，我是很敬服的。”她像是师父一般给予了琼玖充分肯定的眼神，“不过，你知道我是众生令之主，竟不知道我已经死了十年了吗？”

琼玖自然是听过她死了，却不知怎么又出现聊传闻，可不明白她此时提起此事的用意。

“我到黄泉旅居多年，可孟婆对我，身为众生令之主，又是含怨含恨而死，我不能入轮回，每次死后十年还会回到我这幅躯壳里。”姜翊信口胡诌的样子真的信誓旦旦，令人不敢质问，“你现在可以杀了我，可你不怕这十年中，我的魂魄来找你报仇？你不怕十年后，在你根本意料不到的时候，我重回人世，再把你杀个一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