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看着这一幕，深觉欣慰，轻笑道：“雀雀，你好像吓到苏大公子了。”

前头站着的，身量娇，脸色平静的，竟然真的是雀雀。她依旧面容清秀，与十年前一模一样，以至于让苏忌一眼便能认出来。

苏忌依旧瞠目结舌道：“怎么可能……”

他亲眼看着姜竟派出的人将雀雀溺毙在池中，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他稍有些嗫嚅：“谁……谁复活了你？”

上古秘术，聚魄而生，史书也根本没有人成功过，为什么偏偏如今，一个两个，下一个复活的人又是谁？

雀雀微笑了一下：“苏公子不必惊恐，我并不是聚魄复生的鬼魂，当年侥幸未死而已。”她语气依旧平静，不带一丝仇恨之意。

苏忌更是茫然无措：“怎么可能，你并未有什么变化……”

“隐居多年，不敢变老。怕主子，不记得我的样子。”雀雀继续微笑着，许久才道，“只是，既然回来了，苏大公子就应该清楚，很多事情，会有个了断。”

苏忌微微退后了一步，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了然的平静：“我明白了，你，是复活姜翊的那个人。”

雀雀微一蹙眉。

“你既侍奉过郡主娘娘，为什么在她死后从没想过复活她，却在姜翊死后，费尽心思复活她？”苏忌迈步向前了一步，却被容迟挡住了。

雀雀抬眼看了看容迟的背影，淡笑了一下：“你在问做奴的人，为什么要救主吗？”

“奴，主？”苏忌看着雀雀，眼眸幽邃方才的焦灼惊悸被一点点抚平缓和下来，“别人不知，难道我能不知，你在姜翊身边究竟是奴，还是牵着她鼻子一步步走的人？你若真是奴，她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容迟嗤笑了一声：“你何必又来杀人诛心这一套？不腻吗？”

雀雀也全然没有被他这番话扰乱心绪，反倒语气幽静：“苏公子可还记得，我与大姐一同长大，这样拙劣的诛心挑拨之语，我们一起，听过不下百句。”

“这就是你给姜翊准备的新年大礼，对吗？”苏忌看向容迟，又忍不住笑起来，“我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前车之鉴？容二，姜翊此人，并不脆弱，更不单薄，她根本不需要被谁保护依靠，她唯一需要的便是全然的坦诚。不然你以为她又怎会把你当成朋友？”

雀雀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容迟全身一僵。

“如今的你，与当日的我又有什么区别？阴谋之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又怎会知道来日不会牵扯到她？就算不会，但凡她知道你隐瞒她算计她，又怎么会全心全意信任你？”

容迟冷冷地盯着苏忌，若苏忌此时是一个面团，怕早已经被捏扁揉圆了。许久，容迟猛地抬手，将面前的桌子掀了，上头的茶盏落地破碎，叮当成响。

一旦动怒，便是自己的话有了力量。

苏忌深觉欣慰，看着容迟，继续微笑道：“没了信任，便如我们当日。她最后是如何厌恶我的，终将一样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