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雀有些尴尬地咽了口口水：“怎么呢……苏大公子，您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苏忌瞥了一眼雀雀，渐渐没了笑容，只是深深地看着雀雀，许久才道：“你不是人，对吧？”

雀雀看着他，眼神似乎无悲无喜，却又也大慈大悲怜悯众生，轻轻启口，得却是令在场的人都茫然的话：“真是个傻孩子。”

姜翊等在驿站门口已经足足半日了，她越来越慌乱，脑中闪过一个又一个不好的画面，若他遇见了苏忌，若苏忌再次动用陆吾，若容迟不敌而死，若……

越想她越坐立难安。

“夫人，您等在这里，除了风大地冷，也没什么用，不如回去等，人给您暖个炭盆，可好？”一旁驿站的厮对着姜翊行礼。

姜翊无暇计较他把自己叫老了这件事：“不必不必，我就等在这里。”

“风雪将至，姐姐等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

姜翊听到这个声音便皱起了眉，循着声音看过去，竟儿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一片雪白郑他的眼眸微垂，看上去矜傲冷漠，贵亦无匹。

可如此尊贵之人，姜翊此生见过无数个。

竟儿一生执迷的权位，是姜翊最不屑的所在。

姜翊并不话，也没有看着姜竟。

姜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姐姐从此恨我，对吗？”

“你心里有数就好。”姜翊微笑了一下，“我不杀你，算是对母亲有所交代了。”

“姐姐难道真为了一个婢子，对我起了杀心？”姜竟皱了皱眉，“姐姐，我们自幼一同长大……”

“我陪你长大，可雀雀，却是陪我长大的那个人。”姜翊的语气比冰雪更冷，“竟儿，你也差点要了我的命。”

姜竟急忙解释：“我当日并不知道是你！”

“你不知道？”姜翊垂下眼，笑了笑，“是啊，你当然不知道。可你甚至懒得辨真假就要我的命，竟儿，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真的要了我的性命，你是否就不必自责了？”

姜竟看向姜翊，许久才道：“姐姐的锋芒对准我的时候，我才知痛。当年，我只站在姐姐的背后，以为姐姐永远是我的盔甲。”

“雀雀她也是我的盔甲，你杀了她，你我之间便没有什么情分可言了。”姜翊摆了摆手，止住了姜竟的欲言又止，“不必跟我什么身不由己。姜竟，我比你更清楚这四个字怎么写。”

姜竟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姜翊这才看见他宽大的袖子底下是一个黑色的食盒，听见他自嘲苦笑的声音：“我原是怕姐姐一个人除夕过得孤独，来给姐姐送饺子的，是姐姐生前爱吃的羊肉馅饺子，如今看来，姐姐怕是不喜欢了。”

姜翊看着他，语气微冷，一字一顿：“我的确是不喜欢了。”

姜竟看着她的眼神，无端端打了个冷战。

竟儿走后很久，姜翊才从一直僵硬站立的动作中缓和过来，那厮的对，她应当在炭盆前烤一烤火的，至少烤了火她的四肢便不会这么冰凉。

他是她用心以待的人，所以时至今日，她的心才会比往日更凉。

“风雪，站在这里等我冻坏了，岂不是要我负责？”戏谑含笑的声音终于响起来，都不用看便知道是谁。

姜翊不由地抬眼，氤氲着薄薄惊喜的微笑：“你回来了？”

“过年了，怎么能不尽早回来？”容迟站在姜翊目光所及之处，与春日一同照进姜翊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