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七岁，正是娃娃玩闹的年龄。

出了翊坤宫，姜善喝退宫人，拿着小木剑跑了个没影。海棠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小孩未曾修行，还感知不到她的存在。

宫人们也不敢看丢了这个小祖宗，当即四下散开，分头寻找去了。姜善，出生起，便得陛下亲自赐名，又册封为定国公世子，更是皇后娘娘的心尖宠儿。

定国公夫人隔三岔五的进宫来，小世子自打会走路时，便满宫殿的跑了，左右陛下皇后默许了，也无人敢拦着，还要好生护着。定国公的独子，可不能有了闪失。

小孩聪慧。藏青色的袍子，姜善猫着腰，蹲在草青色的灌木丛里，躲避寻他的宫人们。

见宫人们走远了，捧着小木剑的手捂着嘴，咯咯的笑起来。海棠无奈地笑了笑，怪不得今天非要穿藏青色的衣服。

晃神间，一只白色的大猫蹿到了小孩面前，海棠凝了神，只要这大猫一有动作，她便即刻出手，杀了这畜生。

琥珀色的眸子，温顺的模样，一下子吸引住了孩子的目光，小世子伸手去抓，不曾想，大猫竟跑了。

姜善钻出来，追了上去。大猫跑得很慢，偶尔还回头看一下小孩，似乎在等他。

这分明是有预谋的，海棠跟了上去。

大猫停在了蓝袍少年的脚下，此少年正是刚进宫的苏长生。海棠瞧见蓝袍少年旁边的小郡主，隐了身形。

苏长生弯腰抱起来大猫，大猫乖巧地很，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蓄了星光，好看极了。但长生不喜欢，她想小狼了。她喜欢小狼身上的味道，那种孤傲和野性，是同类的味道。不像这只温顺的大猫，浑身上下只有奴性的服从。

她将大猫递给身边刚认识的姜漪，“这只小白虎能不能将我的小狼换回来？”

“不能。”姜漪接过小白虎，指了指它眉心的红色，“这只虎被契约了，怀瑾哥哥不会要的。”

她二人方才在宫门口相遇，她到玄武门时，苏长生正与雍王殿下在争一只金灰色毛发的幼狼，虽然雍王当即承人狼崽是苏长生的，却并未打算归还，只是说要这个少年来换。

“那就把它丢下吧。它的主人可能会来找。”

须臾间，姜善已经到了跟前，朝着姜漪行了一礼，甜甜的唤道：“姐姐。”

小孩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怀里的白虎上，姜漪不是没有察觉，可她不想就这么给他。

“姐姐？”

小孩很懂规矩，并不张口讨要，只是甜糯糯地喊人。

姜漪将小白虎递给他，颇为生涩的关怀道：“你小心些，这是只白虎，被契约了的。它的主人想必就在宫里，一会儿宴会上，遇见了白虎主人，你可要还给人家。”

君子，要取之有道。不是你的东西，不能要。这是祁薇曾教导她的。如今，她拿来教导她的儿子，也算还给她了。

可她不想这么还。

小孩高兴地道了谢。

小孩子的笑很干净，姜漪心有好感，主动伸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脏污，“这是苏院长的公子，苏长生，也是姐姐的朋友，你可以唤他哥哥。”

“长生哥哥，”小孩乖巧地行了一礼，自我介绍道：“我叫姜善，是定国公的儿子，长生哥哥若不嫌弃，可以叫我善儿。”

朋友，哥哥。长生不敢奢求，她向来一个人，她对清月来说，就是一件想要藏起来的宝贝。这么想，清月也不算背叛她，她和清月从来都不是朋友，或许在长生心里，清月曾经是朋友，是处处照顾她的大姐姐，但也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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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眼睛干净纯粹，清澈的眸子里除了欢欣，再没别的。长生笑了笑，答应道：“好，善儿。”

三人一虎朝着章华宫走去，那是皇帝设宴的地方。

祁薇从翊坤宫出来的时候，宴会还未开始，海棠折回来，将白虎的事情禀报了一番。

当听到白虎被契约时，祁薇皱了皱眉，“知会皇后一声，宴会我便不去了。你留下，照顾好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