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荼蘼寻了个干净处，坐下，“我知道陈酒的下落。”

“你再拖下去，陈酒就魂飞魄散了。你应该能够感知到，她现在很虚弱。”

“没有我的帮助，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天帝下了命令，十万天兵天将，四处寻你，天上地下，你无处可逃了。”

小孩走了出来，从纳戒里拿出一把干净的座椅，在来人对面坐下。对面的人，藏在黑色的斗篷里，她既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何人？”

“荼蘼。冥界的人。”荼蘼瞧着湛兮小孩子的模样，笑了，心里有些复杂。

荼蘼？小孩皱着眉，她在这个人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很弱的联系，很像她的阿酒。当她再仔细去感受的时候，那股微弱的联系又消失不见了。

“陈酒，先是违逆天条，与你相恋；依照天界律法，仙妖相恋，剔除仙籍；但是，你，湛兮，竟然偷龙转凤，代替她跳入了轮回池。陈酒为了救你，夺舍了五岁孩童秦昭的命数，逆天改命，化身为大晋雍王，李怀瑾。”

“雍王李怀瑾，怂恿大晋皇帝李元佑，废文改制，如今整个凡间都在修行仙域术法，阵法、玄术、元气，无论换多少个称谓，都改变不了陈酒私自向凡间传播术法的嫌疑，这是扰乱三界秩序的大罪。”

“还有，帮助西洲的法相和尚，擅自跨界，在道法的领域上，传播佛法。这是背叛天界，背叛整个道法。在天界诸神看来，万死不足惜。”

“还有十六年前，葬身冰原的十五万冤魂，冥界至今无处安放，”

小孩打断荼蘼，问道：“你说了这么多，想要干什么？”

“天道是公平的。你们二人种下这么多因果，只要你去弥补了这些，了却因果，她就能活下去。”

“万物自有循环，无须刻意干涉。”小孩冷哼道：“你只需告诉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你把她的下落告诉我，我自能让她活。”

荼蘼觉得惊讶，这条龙看起来道行很深。她继续询问道：“你身为苏长生的时候，难道不恨那些戏耍鞭笞你的人吗？”

“他们就像地上的尘埃，我何须与他们计较？我只要陈酒。至于你们的纷争，道法，佛法，都与我无关。”

小孩站起来，收了椅子，“回去告诉天帝，交出陈酒，活；否则，死。”

“等等，这片区域没有你要找的人。”荼蘼站起来，拦住她的去路，“天帝罚司战神君面壁一千年，将陈酒的魂魄打散了，镇压在这片区域。没有我的帮助，你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她的。”

湛兮顿下脚步，一言不发。

荼蘼从纳戒里拿出一个玉瓶来，“这是我三年来，收集到的魂魄，还未成型，但你应该能够感知到她。我没有骗你。”

湛兮打开玉瓶，将陈酒的魂魄收入自己的魂府，滋养着，龙族的精气是养魂的最佳选择。

“剩下的魂魄呢？在何处？我去取。”

“你取不来的。”荼蘼道：“我说过，因果循环，那是陈酒欠下的孽债，她必须偿还。”

“我来还。不要再兜圈子了，你直说就是。我只有一个条件，陈酒。”

“很好。”

荼蘼从纳戒里拿出一个指环来，递给小孩，“戴上它，你就能看到我真实的样子了。我们见过的，湛兮。”

小孩将指环戴在无名指上，抬头便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竟是苏家的那个剑奴秋蝉。

这个指环让她二人心有灵犀，荼蘼感知到她心中所想，笑道：“面相都是假象，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但我也不骗你，我不是秋蝉，秋蝉只是我的一个□□。我乃掌管冥界的鬼王之王。两百年前，你代替陈酒跳入轮回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两百年间，你轮回了十世，每一世，都受尽了命运的波折。要么腿瘸眼瞎，要么又聋又哑，每一世都受尽了世人的欺辱，不过二十而亡。但你从来都没有因此而怨恨过，报复过这个世界。哪怕上一世，你是苏长生的时候，你仍旧能够保持一颗仁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