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钢铁一般的意志，更没有钢铁一般的脖子，淡定的笑在白大褂走过后，立即变成讨好求饶，飞一般回到病房。

这叫审时度势，我对自己说。

一旦江漠在过道上发飙，且不说他的伤口，他的身体到底还要不要，光是江熠的脸面，都如同按在地上摩擦。

江漠跟着我转了回来，眸中阴霾一点没退。

我坐在我的病床上，他坐在他的病床上，大眼瞪小眼。

“你为了他，倒是能屈能伸。”薄唇轻启，语气里是止不住的讽刺。

“过奖。”我说，“不光为了他，也为了你们江氏的颜面，兄友弟恭是美谈，兄弟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可就是丑闻了。这么多年，你经营江氏，不说殚精竭虑，也是费心费力，总不能因这么件小事，让江氏股票狂跌。”

“小事？你觉得这是小事？”江漠说得咬牙切齿。

“比起江氏的百年基业，您难道认为是大事？”我反问。

他狠狠盯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我有些出于意料，眉骨止不住跳了下，缓缓道：“有句话说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你就是这样看你自己的？”我明明是安慰他，开导他，他却仿佛更气了。

“不，我就是随便一说。”我再次审时度势，随便高声，“江七，快给你们老板倒杯凉水！”消消火。

江七迈着小碎步走进来，幽怨的看我一眼，眉梢眼底唇角都写着“怎么又是我”，我回过他一眼，其他人不熟。

随即，江七打了个寒颤，

我朝江漠看去，果然，那人又在放冷气，目标锁定江七。

“好了，别殃及无辜。”我说。

江七感激看我。

“你倒是疼他。”

江漠一句话，收回冷飕飕的眼神，江七可怜模样一点没变，偷看我那一眼反而更加幽怨了。

他手快脚快倒了杯温水，双手呈到江漠面前。

“不是凉水吗？”

江漠只看了杯子一眼，眼神嫌弃，眸光一转落到我身上。

我刚才说的倒凉水，这人还挑上了。

“温水更好，刚才是我考虑不周。”我三度审时度势，“凉水刺激胃，你现在就要喝温水。”

那人“嗯”了一声，矜贵的伸手，接过杯子。

江七如蒙大赦，小眼神好几次朝我瞟来，瞟到一半，硬生生收回。

我特可乐，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小细节？

大公司事务极其繁忙，远不是许多青春偶像剧演的那样，总裁只需要谈恋爱，顺便到公司晃一圈。

江漠头天上午做手术，下午醒来后，因导.尿管的原因换了病房，那段时间他在做什么我不知道，但今日，除了和我置气，其他时间基本抱着平板靠在床头办公。

看文件或邮件的时间长，回复的时间短，和他沉默寡言的风格同出一辙，偶尔会打电话，也是惜字如金。

我几次看他，后来连我都忍不住了——

“不是说小事不打扰你吗？你现在还在休养，不能多躺躺吗？”

“你在关心我？”

目光从屏幕移开，他的声音微微扬起，彰显着好心情。

“当我没说。”

我确实是在关心他，可这种事情，就算发生在江七江八，乃至同病房其他人身上，我同样会关心。

只是，被他那样问出来，无端就多了暧昧情愫。

“事情多。”他复又低头，“江氏太大，每个公司的一点灰，垒到我身上就是一座山。秘书和助理们虽然能分担一部分，但最终拿决定的还是我。”

我微微叹息。

当年就知他忙，如今才知，竟忙到手术后都没法休息……

想起当年，他那样幽怨的说，江熠要做喜欢的事，要实现人生理想，就把公司丢给他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要……我当年怎么说的，我说“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当年，在我看来，江氏总裁确实是更爽的事。

江熠也很忙，身为医院首席脑科专家，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