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林楚若过的最混乱的一次年，原本的热闹平和被打破，宴席当即中止。宫人女眷被遣散出宫，侍从护卫在夜色里穿梭奔走，大臣们连带林老将军都随萧浔去了御书房。

林楚若无力地瘫坐在人影憧憧的席间，没理会立夏的小声催促，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砸落下来，很快眼前模糊成一片。

秦御不知何时走到她跟前，掏出洁白的手帕轻轻替她拭去泪水，不知怎么安慰便只好静静陪她坐着。

“师姐，”林楚若低声唤她，“你能帮帮我吗？”

秦御微蹙着眉：“你说。”

她胡乱用手抹了把脸，吸吸鼻子努力扬起嘴角：“胜败乃兵家常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陛下肯定会派援兵过去，”顿了下，她双手握住秦御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让眼泪掉下来，“师姐你能不能，让我混进去？”

秦御别开目光，半晌没说话。

“师姐，求求你了，我家人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帮我，说不定还会把我关在府里，我能求助的，只有你了！师姐……”

手背上忽地一烫，很快便只剩下湿冷。

秦御低头看着她滴落在自己手上的泪水，内心剧烈的挣扎起来。

作为珍视她的朋友，秦御自然不希望她去冒险，她想她能安稳快乐的待在帝京直到萧遇回来。可正是因为珍视，秦御此时不得不考虑她的心情，她的迫切。安全却痛苦的等待，真的是为她好吗？

“师姐，我好怕……我怕他受伤却不告诉我，我怕他自己一个人苦苦撑着，我怕……再也见不到他……”林楚若断断续续的抽噎着，肩膀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秦御安静的听着，一边用手轻抚她的后背，等她呜咽的声音低下去，她才压下嗓子道：“我帮你。”

林楚若当即坐直了身子，眸中像是燃起了星芒：“真的？”

“嗯，我从不骗你。”秦御用指节拭去挂在她面颊的泪珠，“事态紧急，出兵必然迅速，连夜集结。最快明日清晨，慢则正午，陛下便会发兵。那么今夜，带兵之人就要定下。到时候我会和带兵之人说，要他带上几名功夫不错的刑部司吏，你就混在其中，那几个小子也会保护你。”

林楚若重重点头。

秦御眉头稍微松开些许，拉她出了承华殿，一眼便瞧见在门口冻得直哆嗦的杨汶。

看见她俩出来，他眸子亮了亮，走上前正准备说些什么，目光触到秦御头上的碧玉簪，眸色登时黯淡下来，笑意也变得有些稀薄。

她极淡的瞥向他：“正好，送楚若到刑部衙司去。”

“不找林家少将送吗？”杨汶盯着自己的鞋尖酸溜溜道，“也是，他们都去御书房了，就我这不学无术的绣花脑袋才有这功夫。”

秦御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让你去就快去。”

杨汶闷闷应了一声，跟在林楚若身边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怎么不自己送？打仗你刑部总管不了吧。”

秦御没搭理他，径自转身往御书房方向走。

杨汶噘起嘴：“也不知道去等谁了。”

林楚若这会儿也没心思再逗他，声音极轻：“快走吧。”

杨汶这才发觉她眼圈红红的有些发肿，心里顿时有些发慌，一路抓耳挠腮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安慰的话。临到衙司门口才憋出一句：“你放心，殿下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

“你，也别太难过了，”杨汶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哎呀要是我能跟在殿下身边就好了，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起码还能给他解解闷儿。”

林楚若扭过头，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

“我……说错话了？”杨汶结结巴巴道。

林楚若摇摇头，答非所问：“你真的很好。”

杨汶有些发懵，他干什么了就被好人了？

在衙司等到后半夜，秦御才披着一身寒气回来。

林楚若急忙上前帮她取下鹤氅：“怎么样？”

“都说好了，明晨我会带着陈烈他们去宣华门，你稍微睡会儿，然后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