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渺渺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气得发抖。

集团审计发来的警告信被装在一个白色的信封里，丢在黑色的文件夹上面，显得特别刺眼。

她，卫渺渺，戴氏集团董事长的亲生外孙女，居然被警告，有滥用集团资产的嫌疑！

如果她但凡有一丝想要偷公司的钱的念头，都不至于气成这个样子。可是她的全部野心，只是想要接过爷爷的班，给集团带来更多赚钱的项目，好好地证明她卫渺渺虽然不姓戴，却完全担得起戴氏集团的更高管理层的身份和权利。她为什么要偷这么几百万的钱？这也太小看她了吧？！整个戴氏，是她卫渺渺的荣耀，她为什么要偷？

然而她知道，审计的数据没有错。子公司的市场采购，的确有两个月的数据出入极大，虽然在季度盘点的时候把账轧平了，这却是审计发现的巨大风险有近百万的货款对不上数，可是在检查之前，供应商却又神奇地恰好时间节点似的退款了。用戴国荣的话说，“这是把我们公司当做一个活期存款账户，想到的时候拿点钱出去用吗！”

卫渺渺被批评得毫无招架之力，因为偷钱的人虽然不是她，手里握有几十万上百万采购权限，却因此而谋取私利的人，的确是她授权的，而且一直以来，她甚至相当信任她。

孙娟……这个女孩胆子竟这么大！

她最终还是没有报警，不是因为孙娟哭得几乎昏厥，跪在地上恨不得生在她的腿边，附上去，躲起来。卫渺渺没有那么善良，只因为一个年轻女孩的一生可能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而就此堕入深渊，她想的是，内部审计，内部警告，戴国荣甚至没有太严厉地骂她，已经是对她失望了，但这一切都还是戴家的事。如果此时她出于义愤，或者说是赌气想自证清白，把事情弄大了，在戴国荣心中，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卫渺渺冷冷地看着快要虚脱的孙娟，沉默了很久，5分钟？15分钟？她只觉得孙娟在恐惧中慢慢地停下了抽泣，渐渐地连呼吸都似乎收了回去。

“我给你的薪水，你嫌少，是吗？”

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和孙娟讲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孙娟忙不迭地摇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再解释一番，可咽了好几口口水，只见她喉头翻滚了几下，哭得一张精致的妆容早已一片狼藉的脸上，那双肿成桃子的眼睛里，又滚出几滴眼泪，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卫渺渺喃喃自语着，也不在乎孙娟是不是听得见：“想来你也不是因为这些钱不够用，只是想要更多，为什么那么想，可能现在回想一下，自己也说不上来了。真的值得吗？”

视线落在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上，那里面是她熬了数不清几个夜晚，甚至因为兴奋而奋战到天亮的新项目计划书。那就像是她怀胎十月，不，比孕育一个孩子可能付出更多的，心血。现在，它已然成了一堆废纸了……

在那一刻，卫渺渺想要抓着它揉皱、撕碎，一定要亲手撕得粉粉碎，才能让心中这口闷气找到一个出口，否则可能就要炸了。

但是她终于什么都没有做，轻轻说了一声：“你回去写辞职信吧，这件事，公司里不会有人说出去，但是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跪倒在地上的那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卫渺渺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是戴氏的总经理，是一个叱咤职场的聪明的、有眼界的、有能力的高级管理者，不是一个失败之后就歇斯底里绝望的无用之人。

孙娟是没听到，还是以为她仍是在自言自语？

卫渺渺深呼吸了一下，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孙娟，你走吧，写了辞职信，公司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卫渺渺一个人。她轻轻拿起那份项目计划书，不用翻开，脑海中就是一人食的食材包慢慢变成一道道暖心又诱人的美食的画面，突然间觉得寂寞而伤感。孤独的时候，或许只有把胃填满了，才不会觉得空虚吧。可是这样的空洞，真的能填满吗？

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