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叫他，他猛地想起一个名字，随之而来的是某种潜意识中的熟悉感。但他很快惊醒了，身上汗涔涔的，迷迷糊糊地听出来是唐郁嵩在叫他。

“怎么了？”他含糊不清地问，坐起来想要点燃蜡烛。“安德烈·科尔森之前一直在打工，”唐郁嵩说，“现在他回家了。嘘，仔细听。”

面板里传来一阵噪声，瑞恩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了几句话，随后是安德烈的声音回答了陌生人的提问，紧接着是木门开启又关闭的吱呀声。“到家了。”唐郁嵩说。

瑞恩一个猛子扎进被窝，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面板发出的一切声音。先是物品挪动等一系列没有意义的噪声，接着是一个带着倦意的童声响起：“安德烈哥哥！”

“彼得，”安德烈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温柔，“今天在家有没有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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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照着学校的课本复习功课，但新的课文还是看不懂。”稚嫩的声音认真地说，“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上学呢？我已经一个周没去过学校了，老师说生了病才可以请假，可彼得没有生病呀。”

安德烈很久都没有回答，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彼得，乖乖地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很快，你就可以像公爵们的孩子一样，请家庭教师来家里上课了。”

“是吗？可是我很怕家庭教师，”孩子小心地说，“我同学告诉我，家庭教师会关起门来，偷偷地打学生的手心，一直到打肿为止。我的同学都很好，老师也很好，我想回学校上学，不想请家庭教师……对了，我觉得瑞恩殿下也很好，之前我在弗洛伦斯小姐的办公室门前见过他，他特别亲切地对我笑了一下，一点也不像尊贵的王子。”

“你很喜欢他？”安德烈的声音依旧很柔和，孩子想了想才说：“我都没和瑞恩殿下说过话……不过我觉得他是个温柔的人。”

安德烈笑了一声，随后传来摩擦的声音，似乎是摸了摸孩子的头。“那我明天要考考你的功课咯。”安德烈笑着说。孩子也笑起来，两个人嬉闹了一会，留下瑞恩和唐郁嵩一个一脸茫然，一个面色凝重。

“四道普四道普！”瑞恩率先喊出声，“你觉得这孩子……呃……像是被人侵犯后在发高烧吗？”

“你觉得呢？”唐郁嵩面无表情地呛他。

“所以彼得·科尔森平平安安啥事没有？”瑞恩手舞足蹈地追问。“你觉得呢？”唐郁嵩继续面无表情地反问。

瑞恩手舞足蹈的姿势突然定格了，他保持着一只手指天、一只手捧脸的怪异姿势停在那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太好了，”瑞恩发自内心地哽咽道，“什么事也没有，都是假的，孩子什么事也没有。”

唐郁嵩也松了一口气，心情变好了，又被瑞恩的情绪感染，差点也要心潮澎湃地发表两句重要讲话，但还是憋了回去。他顾不上瑞恩还在那里“太好了太好了”个不停，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大的信息：“所以安德烈是在故意散播谣言。”

“咦，这倒是，”瑞恩的含泪皱眉，一副西子捧心楚楚动人的模样，“为什么咧？”

唐郁嵩面对这样梨花带雨的面孔，仍然铁石心肠地说：“你以前只是傻，后来变坏了，现在，你是又傻又坏。”

瑞恩：“？为什么突然骂我？不是啦，我是能猜到这肯定又是什么敌对势力的阴谋……但他这么做有什么说服力吗？一个普通学生，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说自己的弟弟被王位继承者侵犯了，就算有少数人相信他，也没办法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确实如此，”唐郁嵩说，“前几天只有少部分同学没有来上课，而且这几天他们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我猜想，这就是对我提出的疑问：‘为什么偏偏是安德烈·科尔森的弟弟？’的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瑞恩心情阴转晴，话也多了起来。唐郁嵩微微一笑：“名侦探从来不在有把握之前揭晓答案，我们耐心等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