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鸡晓,升平事发。
再三日,圣人正式批下重审赵案的请旨,指中书令傅度全权代责,并划大理寺卿刘玄同助之。
这天早晨,七公子祁沈难得地早早从朝中回来。他解下轻裘甩给小厮,踩着一地残雪枯枝走进庭内。满府空空荡荡,只见祁湄铺毡坐在廊下小亭中,裹着毳衣悠哉地斟茶看雪。原是近日降雪,他恰又身子不大舒坦,便顺理成章向弘文馆告了假,窝在府上“修养”。
祁沈小跑几步凑到他的炭炉前,将手放在炭火上烤了两烤,冻得发红的十指逐渐恢复了些知觉,他舒服地眯了眯眼。
“全京兆只数你最闲,”祁沈侧眼瞧着三郎,半是羡艳半是无奈地摇摇头,“外头都快闹翻天了!”
“如何?”滚沸的茶汤由木勺舀了倾在青瓷碗内,祁湄端着碗沿递与祁七郎,不着声色地敛目道,“说来听听?”
“前些天升平坊里的一个穷书生大半夜给人杀了,那死相叫一难看,……”祁沈忙不迭应着,“这本不应该是千牛卫管的事——只是今日同僚们都在说,我便知道了。…今日赵地的案子也开审了……”
察觉到祁湄沉默下来,祁沈忙打住话头,歉疚笑道:“我给忘了,你们文人最是听不得这些打杀的事,三郎没被吓着吧?”
为了配合他这话,祁湄适时地露出了点惊慌的表情,“不劳七郎操心,我无碍。”连声音也压得低弱了些。
“当真?”祁沈将信将疑,“你脸色不好,——莫非是又没有听大郎的话乖乖吃药?”
祁湄这会儿又勾着唇角,作出一幅乖顺模样,“怎会。……七郎今日怎么不留在圣上身边?”
“年关将近,老大又处理军务抽不开身,我便特地告假回来处理府中事宜。”祁沈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满脸高深莫测地念道,“三郎你不晓得,今日开庭可刺激了!…午门那头,一姑娘,——据说是当年赵地的难民,——拿着几十年前的债券申诉,说是傅亶擅自修改券额,大理寺为此还专门寻了鉴墨的人,几番检验终于敲定当年赵地的税确实被人为抬升过。傅亶当然咬死不认,可是你说奇不奇,大理寺几经搜查,竟把傅亶的小金库给搜了出来!这下他彻底傻眼了……”
他说到兴头上,抬掌一拍桌案,差些震翻茶水。祁湄不慌不忙为他扶正,“你似乎很高兴?”
“自然高兴!”对方笑得两眼都弯了起来,“看御史中丞文致尧的表情,似乎要将傅亶吃了一般。我打赌最快明天,他就会上疏参傅度!”
祁湄没有再接这个话头。他单是拢了拢肩侧裘绒,将自己往裘中裹得又紧了些。“我困了,”他往身后隐囊上靠去,“七郎去忙事物罢,不必陪我。”
祁七郎应声诺诺,抄了佩刀站起身来,简短同三郎作了一揖。待他走远后,祁湄才扯出隐囊下放置的书卷,拉扯开来闲闲地览阅着。
他看的是《妖狱集》。
——
今日骠骑将军下朝后,照例途经升平坊。
“资叔,——资叔,前些日教你誊的书文,可完事了?”他倚在门前连唤了好几声,才听得咯吱一响,门扇被堪堪推开,额前裹了白布的瘦小妇人怯怯地探出头来。
祁渊何其敏锐,见此已猜了个大概,只觉得心下没来由地一悸。他仍要开口一问:“资姨,……何时的事?”
“前天夜里没的。”妇人声线沙哑,满面愁悲,“他平日无作恶,只合抄些书糊口,不知又是何处得罪了别个,竟将他这般对待……”
她凝噎,声调渐弱。
“斯人已去,生者节哀。”祁渊沉吟半晌,搜肠刮肚只得这么一句。他不觉地念道:“资叔早年虽未得考取功名,晚辈却甚慕他才。他行书漂亮端方,竟与御用录书者不相上下。这么些年,我旦有需要,便教他相助,从今往后,……竟是再也得不到他的笔墨了。”
“资郎前夜晚上还在抄录你委托的书,只是未曾抄完,你且先拿去罢。”说罢妇人转进屋内,抱出几卷用细软红绸裹着的书
第26章 锁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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