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心？还是无能为力？母亲出身蔺郡陈家，我们璩阳又倚仗外祖家的兵马，便是这样，也拿捏不了一个外室么？”

丹姑沉默了下，“如何拿捏不了，当年王爷原本也……”

原本也允诺，对那余氏断了念头，却在暗地里蓄为外室。被孕中的静姝发现，气得早产，自此身子愈发的不好。

当时蔺郡陈家知道此事后，派陈家大爷来璩阳为妹妹撑腰，逼璩阳王立下承诺，绝不让余氏入宫，那余氏生的子女也不记入宗谱。

静姝去后，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女，陈家恐两兄妹受苦，便要璩阳王为元羲与令熙请封。本来，藩王为嫡子嫡女请封是顺理成章的事，但这件事却磨了一年，璩阳王迟迟未上表。

后来还是陈家在余氏母女的事上松了口，默许璩阳王接余氏母女入宫，请封一事才落定。

令熙听完这段陈年往事，心里愈发难受，黯然道，“原来如此，父王对那余氏，倒也真心。”

“真心？”丹姑难得面露鄙夷，“如今，那真心倒又换了人，翁主以为今日余氏是为的什么……”

起因也不过是余氏生了红眼病。

自顾氏入宫分宠，余氏便妒恨在心。

顾氏有孕后，璩阳王对顾氏更是偏宠，虽也没断过往余氏的凝香院去，但对余氏浓情转淡，终究是不如往前，去的次数少了。

顾氏诞下儿子后，凝香院就更冷清。

这日是王宫里分发月例的日子，各院的月例皆有定数，璩阳王喜得麟儿，下令这月月例在原本的定数上再多加一倍，顾氏院里更不用说，是往常的数倍了。

余氏母女自沁芳院门前经过，见丹姑正指挥几个婆子将成箱的绢布丝绸往沁芳院里搬，回来见自己院里领来的月例，即使是加了一倍，其中也不过十来匹绸布，便红起了眼，令人将丹姑叫来，直说她克扣了凝香院的月例。

丹姑解释，那余氏便说她狡辩，对她不尊，令人按住丹姑打了耳巴子，再让她跪到院子里。

说来余氏这般无理取闹，除是因妒恨顾氏外，也无非是借题发挥，想要踩踩元羲与令熙的脸面。

她自以为元羲要入京去，世子之位迟早要让出来给自己儿子，一时得意便忘形。怎料这日令熙正气不顺，见这余氏自己递上脸来，她便打了，也算出了气。

令熙讽刺一笑，问，“他可曾对我母亲有一二分真心？”

“……”

丹姑没接这话。

作为当年静姝的贴身侍婢，见过静姝为情磨得消损憔悴，说不来违心之语。

令熙猜出，道，“我为母亲很是不值。”

“王妃是太傻了……”

“他错对我母亲，如今又……我要教他后悔。”

“翁主要做什么？”

令熙心中起了微微恨意，她将脸埋在丹姑肩头，泪点子沾湿丹姑的衣料，“没什么，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稍晚，元羲与兰妤来揽月阁看令熙，见令熙搓着手掌，元羲双眸染着笑意，打趣道，“这等事，用得着你亲自出手？”

令熙翻了翻手腕子，一本正经道，“哥哥不知，这亲自动手，要解气些。”

“倒不知我的妹妹如今也会打人了，这般凶悍，以后若我不在，也可放心，不用担心你受欺负。”

令熙郑重道，“哥哥放心，我会护好自己……”也会护好你和嫂嫂。

璩阳王世子入京修陵一事定在春蒐之后启程。

纵然璩阳王素来对他的这个嫡长子舐犊之情淡薄，也还是有些歉疚，令元羲春蒐之后再启程，也是想着借春蒐弥补下父子亲情。

元羲并不领情，他未去春蒐，入京在即，只想在宫里多陪陪兰妤。倒是令熙，闭门思过之后，欢欢喜喜的令人收整行装，要跟着上屏阳山去，整个人一改从澧中回来后的郁郁，好像又做回了从前那个明朗娇艳的令熙。

元羲本想在自己进京之前将令熙送往蔺郡，令熙死活不愿，说要留在王宫里照顾嫂嫂，元羲想了想，放兰妤独在王宫也确实不大放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