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晚龄无法回避那一刹的意动。
冥冥中,似有什么人附在他的耳廓低语,如蛊惑、又如诅咒,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答应她、答应她。”
褚晚龄怔怔地,喉口发紧,他彻底说不出话来。
芦苇丛娑娑地响,褚晚龄抬起眼,张了张口,唇间发出的细响很快被风声淹没。
但他的唇形变化,分明就是在说,“对不起。”
月光下澈,滴进许一盏静谧的眸,仿佛平湖落石、长风入林,她也随之心弦震颤,忽然明了了褚晚龄的弦外之音。
——他婉拒了她的邀请,以一种温柔、又决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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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对视之间,山不是山,是绵延不绝、森寒戒严的重楼宫阙;
水不是水,是人头攒动、前呼后拥的人山人海;
风不是风,是颓壁残垣间的刀戈呜咽、震天杀声。
褚晚龄从来都不只是褚晚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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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盏悄悄阖目,乌篷船随波漂荡,方才的一船美梦也被摇碎,他们不是云游天下诗人,更像是被流放千里的罪人,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在晚风的悲歌里无言沉默。
他们回去篷中。
“太傅。”
许一盏凝眉半晌,低声答应:“怎么?”
“......别去打仗。”
许一盏沉默了会儿:“我徒弟都在那边,不去陪他们,我心中有愧。”
“您要陪多远?”
“...从出征,到凯旋。”许一盏别过头,不再看他,“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会被敌军将领的项上人头,亲手奉到你......御前。”
褚晚龄便望了她一会儿,可对方一直采取沉默以对的策略,无论他的眼神注视多久,许一盏都坚持不再抬头。
他们近在咫尺,却像隔着楚河汉界,各执所见,顽固地对峙着,谁也不愿退后半步。
许一盏心中有些埋怨。
——你不答应我的要求,却要我什么都听从你,哪来的道理,谁惯的烂毛病?
......噢,老娘惯的。
褚晚龄不知她心里自问自骂的挣扎,只是静静地注视她,目光从许一盏微合的双眸发散,如一汪水,终于漫过眼前整个人的发顶。
夜雾如蒸,船身颠簸。
许一盏愕然抬眸,才发觉褚晚龄又不知好歹地直起身,弓着腰,向她踏了一步。
“...怎么?突然打坐顿悟了游泳,想栽下去洗个澡现现本事?”
“他们是你的徒弟,”褚晚龄停了许久,许一盏心中已感觉到几分不妙,但褚晚龄没有停下,他依然步步紧逼,“......姐姐,我是什么?”
“你......”
褚晚龄摇摇头,他弯着腰,上半身渐渐逼近许一盏,最终停在她身前三寸。
篷内狭窄,许一盏就此对上褚晚龄幽深的眸光,颇有几分气短:“做什么?”
褚晚龄的长发本就只是用雪白的发带随意系了个结,这时随着他的动作,系在身后的长发都顺着肩背,如流墨一般披拂而下——落了许一盏满怀。
“我是拖累。”他垂着眼睫,敛住眸光,低声说,“......是你的拖累,是父皇的拖累,是大皖的拖累。”
“我利用你,欺骗你,华都的事我一件都没办好,玄玉岛是场注定的败仗,而我不能告诉别人,更不能看着你送死。”
许一盏叹了一声,问:“这场战争本就是‘太子太傅’提出的,谁替我去送死呢?”
“.........”褚晚龄无言以对,但他固执得要命,“你不能死。”
“那你陪我留在梅川,我们再也不回华都。”许一盏顿了顿,“——永远。”
褚晚龄眉宇紧蹙,急道:“我是大皖的太......”
“闭嘴。”许一盏的声色都很严肃,褚晚龄被她震得退回半步,身形落回座上,低首失神,许一盏叹息片刻,才轻声道,“你忘了你说过的?——除了我,还有谁能是太子太傅?”
褚晚龄微怔。
可四年前,确是他执着许一盏的手,亲口说,“——学生是唯一的太子,您是唯一的太子太傅
第54章 /落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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