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尔仰着头望着薄祈熠。

他的面颊依然泛着酒精激起的酡红，精致的轮廓与白嫩的肌肤让他看起来就像是该坐在玫瑰的花苞里，被层层包裹，小心呵护起来的小王子。沾着水雾的眼里却少了脸上的几分醉意，多了几分不可言说的脆弱。

他们现在离得很近，鼻尖与鼻尖之间的间隔已经不足十厘米，只要薄祈熠微微俯下身，或者海瑟尔再稍微扬起一点脸，他额头上的猫猫警示贴就又会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但海瑟尔仿佛忘记了自己额头上还有警示贴一般。

或者说，他就是故意的。

他在飞船的座椅上直起了身子，贴近薄祈熠，额头上的警示贴立刻警报大作，尖锐而又响亮地在空旷的停泊层里回响。

那声音嘈杂地让薄祈熠深深皱起了眉，但海瑟尔却发出了一声短暂的笑，虽然他的面部表情依然僵硬，但这次他眼眸亮了些许，笑意在其中一闪而过，就像是个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子。

薄祈熠拿这样的海瑟尔没办法。

——他心中本来也就有一个地方，对海瑟尔·曼森毫无办法。

他往后退了一步，才让警报器停止了鸣叫。

同一时刻，海瑟尔的笑也停滞在了眼底。

薄祈熠抿了抿自己干涸的嘴唇，再次提醒他：“你不祝贺我升职吗，亲爱的？”

“我为什么要祝贺你？”海瑟尔看着他，迷茫的反问，“你投靠了萨博派，背叛了蓝党，让NRB把我爸爸扣在了他们那里，我为什么要祝贺你？”

薄祈熠现在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喝多了。

如果是刚刚的海瑟尔，薄祈熠觉得他的状态非常清醒，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伤害海瑟尔时对方血淋淋的心。可这会儿的海瑟尔，怎么看都又像是醉了。

海瑟尔不知道薄祈熠心中在经历着怎样的挣扎，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冷酷得又令人心痛，薄情得又使人心悸。他再一次凑近薄祈熠，想要咬一口对方的下巴，然而警示贴这会儿还是坚持不懈地大声响了起来。

顶着嘈杂警报声音的薄祈熠这次没有后退，他甚至不易察觉的将身子放低了一点，想要看看海瑟尔是不是真的醉了。

他们俩个人就维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直到海瑟尔一口咬在了薄祈熠的下巴上，留下一道带着弧度的牙印，直到有人从窗外敲响了他们公寓的玻璃。

“咚咚咚！”

巡逻的小机器人警察用力地拍打着智能玻璃，企图提醒停泊区里那两个挨得极近的合法配偶。

“警告，警告，请立刻停止正在进行中的行为！请立刻停止正在进行中的行为！收到民间警报！JW型号智能警察已到达处理地点，特里同卫队为您服务。本次任务执行人员：JW-008号智能警察、特里同卫队指挥员：暨什，编号D1-117。”

“可真是糟糕呢。”海瑟尔说。

他推开薄祈熠，站起来，走出了飞船。

他走得很不稳，有那么一瞬间薄祈熠甚至都以为他要倒了，想去扶他，但一想到他额头上的警示贴和窗外恼人的机器警察，还是没能伸出那只手。

他跟在海瑟尔身后，看着海瑟尔带着他晕红的侧脸站稳脚步，然后转向窗外，向机器人，和背后那位执勤的卫队成员挥手。

“嗨！”

小机器人警察，以及它屏幕后的那位指挥员大概都没想到海瑟尔会是这个反应，但很快，它就例行公事般地问道：“请问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您身边的那个男人是否强行……”

“他是我丈夫，”海瑟尔说，“即将可能同我离婚的丈夫——不过也不一定，是不是？”

“……”

小机器人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大概是程序有点招架不住，它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次问话的就切换成了人声：“那么请问他刚刚是否有强迫性行为？”

“没有。”海瑟尔淡淡道，“我强迫的他。”

“……”

机器人摄像头后面那位指挥员怎么想的薄祈熠不知道，但他现在能确定的是，海瑟尔已经醉了。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