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三天前。

海瑟尔在星网的虚拟平台上和薄祈熠见了面。

这对婚姻已经步入尽头的夫夫面对面坐着，海瑟尔穿得很随意也很年轻，深蓝星气候最近很好，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套头衫，打扮得像个学生，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再年轻一点。薄祈熠则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大衣，他接通星网的时候大概刚走进室内，还在一边脱衣服，一边解衬衫袖口的银色纽扣。

海瑟尔看着他。

自从上一次在餐厅海瑟尔哭得不告而别后，他们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了，这几天里海瑟尔都一直在为约瑟夫的事情奔波，没有空去回想他这位丈夫。

他在三分钟前还在调整自己的心态，想要情绪不那么激烈。

但是似乎不行。

从看到薄祈熠走过来的那一刻起，海瑟尔那颗安置在胸腔里的心脏就开砰砰跳动，他嘴里泛出苦涩的意味，手也不受控制的收紧。

太逊了。

海瑟尔在心里自嘲道。

你现在还会受这个薄情男人的影响，实在……太逊了。

他低垂着眸，因此没有看到，薄祈熠在走向他的时候，那看似随意的动作里，多了一丝不受控制的颤抖。

那颤动非常轻微，极其克制，以至于海瑟尔毫无察觉——就像过去几十个日夜一样。

薄祈熠走到他对面，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星网的虚拟技术目前还做不到完全将相隔两地的人投影到虚拟空间中，因此他们这次坐的都是现实生活空间里的椅子，海瑟尔是一把高脚椅，他的脚尖堪堪踩着地面，脊背挺直，这让他看起来高大了一些，而薄祈熠选的是一把柔软的长椅，视频只投出来长椅的一端，他搭着扶手，身躯微向后仰，将情绪粉饰得平静无波。

他们两人之间安静了那么一会儿。

“我们得重新签一份离婚协议。”

海瑟尔是第一个出声打断这段寂静的人。他语速极快，和平常温和的声调很不一样，像是恨不得把嗓子里的话一口气全部向薄祈熠倒干净，不管他听没听清。

“上一次谈起那份离婚协议，你说我需要，因为深蓝星很难搞，你还说跟你绑定在一起蓝党内部会对我心存疑虑。你说对了，说的都对，深蓝星对我来说确实很难搞，我没有任何管理经验，不了解公司现状，没有一个高管愿意站在我这一边，甚至连我爸爸的副手都只想着架空我，但是，薄祈熠——” br />

海瑟尔深深吸了一口气。

“海森能源的股份我分给你一半，我要你帮我掌控住海森。”

薄祈熠看着他。

他眼眸中的情绪很难懂，至少海瑟尔看不懂。

“那是一半的股份，”他说，“我拿走了之后，如果联合其他的股东，就可以架空你。海瑟尔，你想过吗？”

海瑟尔苦笑起来：“你还把我当之前那个连法令都没有读过一条的小王子吗？”

“小王子。”薄祈熠重复了一边他的话，这几个词从他舌尖滚过，翻来覆去地回响着，有些烫，又有点涩，“这和读多少法令没有关系，你就是小王子。”

海瑟尔曾经觉得他的甜言蜜语好听极了，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情话，但此刻他坐在他对面，用一种他根本不懂的语气说着这种类似甜言蜜语的话时，海瑟尔只觉得难受。

“你想说什么不如直说，”他冷冷地看着薄祈熠，视线划过男人的眉峰，“不用讽刺我。”

薄祈熠居然笑了，他极淡、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容甚至看起来很干净：“不是讽刺，我认真的，”他顿了顿，“小王子。”

然后他又说：“你是个非常好的人，海瑟尔，就算你现在不愿意听我所说的一切，但我依然希望告诉你，你长在清清洁洁的世界里，是这个世上的其他事物太污浊不堪……”

“你是在说你自己？”海瑟尔打断了他。

薄祈熠居然点头了：“我知道你那天是去找秦昭的——他没有答应你吗？我不信他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找他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