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血！”杨栎跟上来了，他盯着谢染捂着胳膊的那只手，指缝里已经浸满鲜血，伤着的那条胳膊整条小臂差不多都被鲜血染遍了，血液映衬着苍白的皮肤，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宇咬了咬牙，谢染捂着手臂挡在他身后没让他看到，但是杨栎惊恐的眼神，还有转头时下巴碰到的被冷汗浸湿的冰凉的额头——怎么可能只是一点小伤？

“快去医院！最近的！”林宇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转回头又把油门拧到最满。

“学校东门！有个诊所！”杨栎用尽了全力蹬着车，速度比全马力的小摩托差不了多少。

迎面的晚风带着凉意砸在脸上，林宇觉得鼻子眼睛一阵阵发酸。

时间仿佛变得无限缓慢，距离也忽然变得无限长远，从他们刚才的那条马路到学校东门，一共不到两公里的路程，林宇却觉得像是走了他这辈子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过来扶一下！”刚在诊所前停下，林宇冲着杨栎喊了一句，杨栎扔下他的山地车跳过来，两手伸过去想把谢染从后座上架起来。

“我他妈让你扶车！”林宇红了眼，杨栎一句话没说，三两步跑上前扶住林宇的摩托。

满腹的怒气、怨气、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发，林宇的鼻子眼睛酸了又酸，满腹燥郁像一股无名的火，烧遍全身而不能止息。

车子停下的时候谢染就已经艰难地抬起头来了，林宇一边伸手扶住谢染一边飞快地从前座上跳下来，冷汗已经浸湿了谢染的整张脸，嘴唇苍白的一点血色也没有。

“谢染。”林宇双手揽着谢染的肩膀，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那条鲜血淋淋的手臂时心跳还是猛地滞了一下，“别怕，别怕，我们去看医生。还好吗？还能站起来吗？”

谢染伤的是左臂，林宇靠在他右边，伸手揽住左边胸腔的部位，半搂半抱地把谢染从后座上架了起来。

起身的时候，林宇听到谢染一声压抑着的低哼。

“哪里痛？”林宇的手忽然一僵，谢染右手护着左臂，但他刚才的反应显然不是因为手臂上的疼痛。

“哪里痛？”林宇又问了一遍，声音里的焦急和颤抖又加重了几分，他环着自己的手臂没有动，由着谢染用他不痛的方式靠在自己肩膀上。

“没事......先去包扎。”谢染慢慢直起身子，轻轻呼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一些，“我能走，你搀着我的胳膊就行。”

“好......”林宇收回了左手，避免碰到谢染身上其他的伤处，只小心搀起谢染的右臂往诊所走。

杨栎已经停好了车，跑到诊所里面叫了医生，又跑出来在门口撑着门。

林宇搀着谢染走进去，扑面而来一股医院里独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诊所不大，但是挺干净，里面放着两张铺着白色被褥和床单的小床，另一边靠墙放着一排椅子。柜台后面还有不小的空间，都是放满了药盒的货架。

“医生！医生！有人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医生！”林宇边叫医生边扶着谢染坐到一张小床上，医生刚好准备好药品拿了药箱走过来。

“怎么流这么多血？怎么伤的？”看到谢染手臂上的血，医生也皱了皱眉，不过毕竟是医生，没有林宇那么慌乱。

“碰到混混了，匕首划伤的！”林宇站在旁边看着医生飞快地准备镊子、止血钳、消毒水和伤药，心焦又帮不上忙。他转身把另一床上的被子也抱过来，垫在谢染后背让他躺靠着。

把谢染放好，林宇又凑到床前蹲下，抬起手小心托起谢染的左臂。

医生夹起了消毒的酒精棉，“伤口给我看一下。”

谢染放下了捂着伤口的右手，林宇小心帮他把左臂上的冰袖卷下来一截，左臂靠近手肘的地方被划破了一长道口子，看不清有多深。

狰狞的创口暴露在眼前，林宇觉得自己的鼻子又一阵发酸。

医生全神贯注处理伤口，止血钳夹着的酒精棉每在谢染的伤口上碰一下，林宇都觉得那把丑陋无比的匕首又在自己的心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