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看了看谢染，转头冲旁边站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笑了一下走了，没多久牵过来一条黄毛土狗。那条狗跟金毛犬差不多大，龇牙咧嘴的，只是夹在腿间的尾巴暴露了它的惊恐。

“来。”白毛冲谢染笑了笑，“这就是同狗。”又向旁边一伸手，有人递给他一根棍子，白毛把棍子递到谢染眼前，“让哥哥们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谢染接过棍子，牵着狗的那人把狗绳放开了，黄狗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手里拿着棍子的谢染，龇牙咧嘴的更加厉害，喉咙里响起了呜呜的吠叫声。

白毛和旁边一圈小弟抱着胳膊站到了一边，青爷一直在屋里正中最大的那把椅子上坐着没动。

谢染看着那条狗，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可怜。多么可笑，他对一条狗的境遇这么轻轻松松地感同身受。

他多么像一条丧家之犬。

不知道被谁拽到这个陌生的阴暗的地方，看着一群表面凶狠而内心怯懦无知的土狗对着他吠叫。

周宁身上那种在校园里格外突兀的野，在这里被毫无保留地放大、再放大，那么多气质相似的人聚集在一起，自由的气息却消失的一点都不剩了，只让人感觉不适和压抑。

“它不是同狗。”谢染沉默良久，蓦然松了手，棍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停下了。

还在龇牙的狗吓得一哆嗦，尖着嗓子嚎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叫了，喉咙里呜呜的声音消失，依旧紧张地四处观望着周围。

白毛阴着脸走过来，对着谢染骂了一声：“你他妈的说什么？”

谢染抬起头，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一字一句声音不大但说的很清楚：“我说，它不是同狗。”

白毛冷笑着盯了他一眼，转头吐了一口唾沫，“滚吧。”

“不会。”

“妈的。”白毛又骂了一声，手掐着腰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指着那条狗：“我说它是同狗它就是同狗，你他妈的不敢上就直说！”

谢染转头看着外面，“它不咬我我不打他。它要扑上来，我就让它以后再也不能咬人。”

“呦？”白毛脸上的阴狠劲儿下去了，只是换上冷眼的嘲笑。

“你也一样。”谢染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白毛的眼睛，他讨厌跟傻逼打交道。

白毛惊讶了一瞬，继而危险地眯了眯眼，“有点儿胆啊小子，知道爷是谁么？”

“不知道。”谢染冷冷转开了视线。

白毛叉着腰盯着谢染来回转了好几圈，像只恶臭的秃鹫，然后转身走到青背跟前，语气里还带着怒气：“青爷，怎么办这小子？”

谢染没看到青背脸上的表情，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话，只看到白毛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狞笑走到了自己跟前。

白毛在离谢染不到半米远的地方站定，带着一脸令人恶心的笑容抬手勾了勾谢染的下巴：“冲倒是挺冲的，就是不知道打架的时候还冲不冲的起来？”

谢染只觉得一阵反胃，抬手把白毛的胳膊打开，阴沉道：“别碰我。”

白毛脸上的笑也随着他这个动作消了个干净，转而又伸手恶狠狠地捏住谢染的下颌，“给脸不要是吧？！”

“我说了别碰我！”

......

“染爷”这个封号，就是那天坐在椅子上的青背给取的。

谢染还清楚地记得那天他从椅子上下来，带着让人看不懂的笑容走到自己眼前，伸手抬起自己青肿流血的脸，勾了勾嘴角说：“以后叫染爷。”

同样鼻青脸肿的白毛“呸”地吐了口唾沫，除了他，周围的一圈小弟倒是挺捧场，断断续续地听到很多口哨声，还有夹杂在其中的很多声“染爷”和“牛逼”。

林宇翻了个身，谢染睁开眼。

“睡了吗？”林宇问。

“还没。”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林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半了。”

“怎么还没睡？”谢染问。

“你不也没睡？”

“没睡着。”

“不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