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以不管不顾，别人却不行。

虽然被谢惜南莫名其妙的这么一闹，宴会气氛陡然变得极其尴尬，谢岑君还是和太子妃守完岁才从宫里出来。

谢岑君一路忐忑的回府，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太子院一趟。

毕竟主动认罪总比秋后算账结果好一点吧。

刚走到院门口，却见小德子捧着东西出门。小德子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见到他也不奇怪，问：“长孙来找殿下？”

“嗯。”谢岑君有点尴尬，转移了话题：“这么晚了，你拿着殿下的衣服做什么？”

小德子：“这衣裳脏了，奴才当然要拿去洗呀。”

谢岑君心想，这大半夜的，还要人去洗衣裳，谢惜南也真够折腾人。

小德子回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道：“不过，可不巧了，殿下已经歇下了，长孙您要不明天再来？”

这么早就睡了，谢惜南不守岁吗？

谢岑君打眼一看，确实屋里的烛火已经全部熄灭了，黑黢黢的，他只好作罢：“那便算了吧。”

屋里只点了一支小小烛火，灯影照出躺在塌上的人影，那人手里拿着一块玉佩，玉佩在烛光的映照下浮现出一层温暖的颜色。

灯下坐着一个青衣人，青衣人把一张张写满了字的纸投入火盆中，火舌很快就吞噬了这些薄薄的纸张。

柳云清抬头，见那人保持着这个难受姿势已经很久了，忍不住问：“不是送出去了么，怎么又拿回来了？”

谢惜南盯着玉佩，眼也不眨：“那小子不知道珍惜，恐怕哪一天不知道会被他丢到哪去，还是我存着吧。”

话刚说完，谢惜南突然闭了一下眼，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柳云清烧完了纸张，擦去手上的纸灰，问：“又难受了？”

他起身取了一旁的银针，坐在谢惜南身边，一边下针，一边叹气：“寒毒加上心疾，你倒也能忍得一声不吭。知道你舍不得这玉佩，先放一放，让我施针行不行？”

谢惜南把玉佩放在枕边，闭上眼道：“这有什么，都习惯了。”

烛光温暖，室内安静祥和，半晌，柳云清道：“这个时候不算最好的时机，你把我接到太子府来，恐怕要惹太子妃生疑。”

“没办法，梁国的探子逼得太紧了，现在太子妃都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和细作接应，再不行动，就怕来不及了。”

谢惜南眼中凝着冰凉的冷意：“他们仗着当年去梁国的人，没一个人活着回来，竟敢让他们的丞相嫡子来大周当状元，真是胆大包天，欺人太甚。”

柳云清淡淡道：“就算人家连名字都不改，那不也没人知道么。”

“是啊，”谢惜南叹气：“大周实在太弱了，老头只想着偏安，却不知道人家的刀都已经架在我们脖子上了。”

柳云清揉揉手腕：“好了，扎上半个时辰，你就能继续作妖了。”

谢惜南仰面躺着，精瘦的胸膛上二十来支长短不一的银针把他定的不能妄动，他只能转转眼珠子。

但身上跟个刺猬似的，他看得糟心，干脆别开眼：“是要作妖，他们不是紧咬着烟波楼不放么，那就一把火烧个干净，我倒要看看，谁会忍不住跳出来。”

柳云清瞅着他，有点心疼：“你真的舍得？”

“人活在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割舍的。”谢惜南语气平静：“再说了，本来就计划烧掉的，只是早了几天罢了。”

柳云清望着幽幽烛火，低喃：“太子妃，可别叫我们失望啊···”

翌日，按照规矩一早要进宫拜年。

谢岑君还记挂着拿谢惜南开玩笑被抓包的事，昨天是过去了，今天大家可还都要见面的。

他想着，还是进宫前跟谢惜南认个错，别等进了宫看到那一群小的，他再发作起来，那这个新年都不会美好了。

刚走到太子院，迎面正和谢惜南碰上：“儿子问父亲安，父亲，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谢惜南打了个呵欠：“困着呢，什么事等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