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很微妙，两人分明是初识，却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了那般，很多观点想法都不谋而合，相处之间没有任何陌生人的生涩感，仿佛是多年老友那般熟稔而轻松。

燕小飞忍不住想：听说这人昏睡多年，仍能有这番见识，实属不易。况且我与这人感觉有些投缘，如果他以后不与谢哥为敌的话，倒是值得一交。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双方来到这片沙漠的目的上。

谢晏一语道破燕小飞等人是要去楼兰打听情报的，燕小飞不恼也不怪。

谢相家的二公子，该有这点眼力见的。

再说到谢晏一行人的目的时，燕小飞也直接点出了谢晏他们找到的那个箱子。谢晏同样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同他解释了起来：“说是经书藏在箱子里，不过那箱子上的机关十分复杂，一时半会儿解不开，还需好好琢磨一番才行。”

燕小飞道：“你们从何听来《大佛天经》的消息？”

谢晏道：“我家中自有渠道。王家那边的消息，只怕是肃京韩国公府给的。听说王家做生意的，”他不觉开启了吐槽模式，“不过他家真的挺有病，家中生意不涉及西域商道就算了，竟然还让嫡女带队出行，不是脑残就是有人想那个王倾城死吧。”

“脑残？”燕小飞挑了挑眉，“这词汇倒是新鲜。是你大哥说的么？”

谢晏疑惑：“为何是我大哥？”

燕小飞笑笑，没有深究。只当他跟谢擎关系不好，是以不想提及谢擎。

话锋一转，燕小飞又问道了谢晏接下来的安排，谢晏言明准备回肃京了，燕小飞提醒道：“既然目的相同，你们又拿到了那箱子，王家人那边，还是提防些的好。”

谢晏：“知道了。”默了默，望着少年洁净的侧脸和清透的眼珠，他又忍不住开口，说：“你们到了楼兰国，须得小心一个人。”

“他们国家有个王子，是个厉害人物。”他想了想，举例对比道：“就连我大哥，也对这人忌惮得很。”

燕小飞心念电转，骤然抬眸，“你跟你大哥，关系不洽，是做给人看的？”

“嘶——”谢晏倒抽一口凉气，惊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燕小飞不答他了。

这还用看？

楼兰王子的消息现在连雷老虎都不知道，能知道他不好对付并且十分忌惮的，只有看过小说的他和谢情两人。

谢晏能知道这消息，并提醒他注意，只可能是谢哥告诉他的。

这种消息都能说，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绝对不能差到哪里去。

他缓缓开口道：“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回到肃京，请代我向你大哥问好。”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什么，目光柔软了些，道：“春日肃京多柳絮飘飞，提醒他注意覆面。”

谢晏听得他后一句话，怔住了。

柳絮？

他微微睁大了眼眶，看向燕小飞的目光里有着迷惑和惊愕。

巨大的悲伤从内心深处升起，整个胸腔像是灌满了盐汽水，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话到舌尖，却又怅然失语。

燕……燕於飞？

肃京春日多柳絮不假，可是……他为什么会让他去提醒谢擎注意覆面？

谢擎……谢擎对柳絮没什么反应啊。

反而是他，柳絮过敏。

你有过那样的感觉吗？

整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想到了不敢想的事情，也许是感受触摸到了什么东西的真相。

也许是突然醒悟，为什么自己的目光会那样不自觉地追逐着他，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地与他投缘。

他与少年交谈时的那种熟悉与契合的感觉，也许……也许并不是什么“与君初相见，犹如故人归”，而是……而是！

谢晏的呼吸猛地急促了起来，心头涌上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望着少年思念远方的微笑，左眼再度无意识地留下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