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站在明月塔的最顶层。

燕云袖派人为他在塔顶开了一扇天窗，沿着顶层的屋顶搭了一圈栈道，让他能够毫无危险地登到这个国都的最高处，俯瞰灯火通明的肃京。

栈道修成那日，她站在明月塔下，痴痴地望着栈道上的那个人影，隔着那么远，也能看到他淡漠的眼。

那样居高临下的一双眼，剔透如碧蓝色的琉璃，能照见人间，却照不进任何人，像神祇一样。

栈道之上，从西域跟来的亲信低声道：“王子殿下，风大了。”

“没关系，”隔了很久，他才开口，“再呆一会儿吧。”

“只有站在这里，才能感受到像塞北那样最强劲的风，才能看到如西域那样辽阔的星空……”

亲信的眼神有点难过，“您想姑娘了？”

“她很久没有来了……你说，是不是我上次将话说得太过分，她生气了？”风有些大，碧眼的王子声音也有些缥缈。

亲信低头，“姑娘那样喜欢殿下，每次生气后，都会自己消气的。”

这次他隔了很久才开口，他望着如同西域一样辽阔和明亮的夜空，不知是在问谁：“如果当初，我向她伸出手的话，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局？或者，她向我伸出手也行……”

“你知道么，我当初想过，如果有一个女子告诉我，她心仪我，那么，我一定会抛下所有，不顾一切和她私奔……”

亲信没敢回复他这句话，只是涩然重复：“姑娘一定很快就会消气的。”

“殿下，不上去看看惊砂君么？”玉芝小心翼翼地问。

燕云袖仿佛被惊醒般，目光从栈道缓缓移到平静的湖面，像是要透过沉寂的湖水看到底下沉没的什么东西一般。

良久，她涩然道：“玉芝，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心越来越不在我身上了？是不是我当初就看错了，他从来就没爱过我？”

玉芝慌然下跪：“殿下可千万别这样说，惊砂君的心不在您身上，还能在谁身上呢？”

……

雷老虎喊了他几声，燕小飞才从那段剧情中回过神来，迟疑了一瞬，问：“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宋吉姑娘是赫罗因的白月光，宋吉自卑于自己的出身，殊不知赫罗因自认心思不纯，也生怕自己玷污了白月光。”南风在旁边嘴快地说，末了嘀咕道：“看不出这两人还是虐恋情深。”

雷徵北伸手拉了拉身前少年的衣摆，在对方回过头时，目光坦诚地望着对方，小声道：“我们一定不会这样的。”

谢晏磨牙道：“雷大公子想的可真远啊！”

雷徵北目光闪烁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回到燕小飞身上时，化作了无尽的真诚与热烈。

谢晏大怒：靠！狗b你用什么眼神看他？！

眼看这两人又要较上劲，雷老虎一阵头疼，难免有几分责怪地看了燕小飞一眼。

自己收的这个小徒弟，貌似有点祸水的样子……

燕小飞触及雷徵北那赤忱一片的目光，好似被烫着了般，有些心慌，还有些不自然地撇过了头去。“对，说到宋吉！”

“咳！”他重重地咳了一声，不自然地把话题扶正，“我和谢二公子的想法是，由谢二公子将宋吉认为义妹，给她安排一个强有力的娘家。”

闻言，屋内众人的面色又一次古怪了起来。

雷徵北挑眉看向谢晏，“我没记错的话，宋姑娘年纪比你大？”

谢晏面不改色地微笑，“当小舅子，得喊他姐夫，当大舅哥，则是喊他妹夫。你觉着，哪一个身份好拿捏他？”

雷徵北一脸被噎着的表情：……你牛逼。

雷老虎又问：“那你们怎么保证宋吉和柯木剌会认这个亲戚？”

燕小飞道：“这就要看赫罗因有多喜欢宋吉了。只要他先迈出一步，由他去劝，宋吉九成会答应。”

雷老虎：“你都说了，王子的婚事不是家事，而是国事。赫罗因与宋吉认识数年都没有成，你如何笃定他能跨出这一步？”

燕小飞眸光一转，“这就要看谢二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