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做的吧？”

春雨从未觉得人生有如此绝望，也从未遭遇过如此山穷水尽的境地，她觉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像是索命阎罗，每双注视着她的眼睛仿佛都恨不得要将她剥皮抽筋。

“你们出门之后，没有直接逃跑，反而收买了那晚当值的更夫，让他咬死是清风、明月将你们师父推到柱子上撞死的，而后再报官。”苏小亦笑咪咪地，“是这么个流程吧？”

“我……”春雨面色惨白。

“还要我再说得详细一点吗？”苏小亦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徐徐靠近春雨，“要我们把那个更夫也找来吗？”

“是。”春雨屈服，好似认命般，“那晚我们与师父争执的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谁，但是师父就那样死了，秋宁、之菊和我先跑了，跑到半路，秋宁说我们无论逃到哪里都一定会被抓回来，要想个办法不让这件事教人知道。”

“所以我们又回去，没想到清风、明月竟然还在那里。”春雨捂脸痛哭，“是之菊，是她出的主意，是她收买了更夫，给了他一锭金子，让他恰好经过院子，然后指认清风、明月，说是她们撞死了师父。”

居璞说：“既然你们能收买更夫，让他污蔑清风、明月，为何不干脆收买更夫，让他咬死是你们师父自己撞死的呢？”

“之菊恨清风和明月。”春雨泣不成声，“清风、明月她们两个年纪最大，跟着师父的时间最久，所以总是支使我们另外三个，好吃的好看的也总是被她们抢了去，我其实不觉得委屈，但之菊却总是不平，说不过是她们入门早一点，凭什么就可以使唤我们。”

“哦——”苏小亦声调渐高，“所以你的意思是，你除了跟着跑之外，啥坏事也没干是吗？”

春雨一双泪眼婆娑，“郡主为何不信奴家所说，难道就因为奴家出生卑贱吗？”

苏小亦得意地笑了笑，“春雨，你真的太坏了，简直比我对你的设定还坏，厉害厉害。”

成黎见苏小亦摇头晃脑，冷冷道：“郡主有话便说，不必废话。”

“……”苏小亦摸摸鼻头，“春雨，你是不是觉得，她们四个全死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春雨低头抽泣，没有说话。

“不过你忘了，谎话就是谎话，怎么都成不了真。”苏小亦说，“虽然你们五个都不是好东西，但你才是最坏的那一个。”

苏小亦绕着春雨缓缓踱步，“你们三个先逃了没错，但秋宁、之菊半道决定折返，你只好跟着她们一起回来，却看到清风、明月还留在你师父身边，所以你出了个主意，收买更夫，将全部脏水都泼到清风、明月身上。恨清风、明月的人，根本就是你对不对？”

如果说春雨之前还存着一丝侥幸，那么此时，她的防线几乎已完全崩溃，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被帷帽轻纱遮住的越亦郡主，竟然能如此详细地说出六年前只有她们几个人知道的事。

苏小亦接着道：“所以清风、明月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来京城找到你们，然后混进风雨江山楼，等着找机会把你们三个一锅端。”

“是。”春雨低着头，任苏小亦说什么都回答是。

苏小亦道：“清风、明月筹划了很久，定制和你们一模一样的铃铛，准备相同的衣服、首饰和面具，就是为了在某一天，扮成秋宁之菊的样子，冲撞在场的某一个人，然后伪装成被贵人报复而死，这样，官府必不会深究几个舞女为什么会死，当然也不会追查到她们身上，是不是？”

“她们是不是如此谋划奴家不知，但目的或许是这样。她们两个混进楼里，是为复仇，奴家当年虽做过些不厚道的事，但这么多年都已过去，难道还不能放过吗？”春雨说得悲怆，好像自己完全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春雨身上，没人注意到，人群后的成黎握着剑鞘的手已鼓起青筋，眼底尽是阴郁。

“放过？”成黎冷笑着走到春雨面前，“既然当年决定一起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便不该背信弃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