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嘶嘶地从门缝里钻进来，窗户纸鼓着，凛冽的北风在外席卷而过，庭院中残叶落尽，唯有枝头乌鸦蜷缩，瑟瑟发抖。

苏小亦和成黎两人蜷坐在灶门前的矮凳上，中间有一人来添过柴火，火苗烧得愈发旺，屋里的寒气逐渐被驱走，只是听到窗户抖动的声音，总让人无法忽视外面的狂风肆虐。

苏小亦从墙上取下竹漏勺，从锅中沸腾的水里捞出鸡蛋，扔进一旁葫芦瓢的冷水里。

“等它们凉一点，就可以吃了。”苏小亦的手在破旧的瓢里不断翻着，冷水很快被鸡蛋散发的热气加热变得暖和。

成黎扒着灶台，踮着小脚，“小亦姐姐，你真的是王妃的妹妹吗？”

苏小亦的手在水中顿住片刻。

“是。”苏小亦说，“怎么了？”

“阿娘说你和王妃长得很像，那王妃一定也很美吧？”成黎问道，全然没有察觉到苏小亦表情的凝滞。

“或许吧，我没见过她。”

“那郡主呢？她好看吗？”成黎问。

“好看。”苏小亦没有感情地回答。

“你经常和她在一起吗？”成黎忽然多了很多问题，“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她是不是很乖很听话，会读很多书，会画画弹琴？”

“是，她是一个好孩子。”

苏小亦已经忘记自己的手还泡在水里，直到毫无意识地磕破其中一个鸡蛋时，她才晃过神来，“对了，成黎，有件事你得记着，如果有一天你遇上越亦……就是郡主，不管她要什么，你都不要和她争，让她拿去就得了，能记得吗？”

“为什么？”成黎语气里有些委屈，“因为你是她的姨娘，所以她要什么你都会帮她是吗？”

“不是。”苏小亦没想到这一层，也没想到成黎会这么想，“你信我，不要跟她争任何东西，说了其实你也不懂，尤其是男人，她喜欢谁你就让给她，或者……如果你觉得你是正义的，你可以在她伤害你之前采取一些行动。”

“什么行动？”

“什么行动都行，只要你能活下去。”

“那如果有一天她和我争你，我也要让给她吗？”成黎问。

“这个……这个情况应该不会发生。”苏小亦摸摸鼻头，转过身去，将鸡蛋从水里捞出来。

“可以吃了吗？”

“等一下。”苏小亦故意将成黎挡在身后。

好半天，苏小亦才神秘兮兮地转过来，举着鸡蛋送到成黎面前，“送给小成黎，祝福她每天开心快乐，平安健康。”

“哇！”成黎捧着苏小亦的手，凑到鸡蛋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蛋壳上用月季花染料勾勒出来的画，“这就是你刚刚说的好主意吗？！好漂亮，是什么？！”

“孔雀开屏，喜欢吗？”苏小亦笑着问。

“喜欢！”成黎又指着另一个问，“这是什么？”

“杜鹃。”

“花？”

“不，是杜鹃鸟，又名子规、望帝。”

“为什么要画这个？”成黎一脸真诚。

“为了怀念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故人。”苏小亦说，“她今天去了江南，我来不及见她。”

“原来是这样。”成黎不觉奇怪，“没关系，明年春天咱们也要去江南，到时候去找她不就好啦？”

“是呢。”苏小亦笑着，摸了摸成黎的后脑勺。

两人坐回灶口，苏小亦帮成黎剥开两个鸡蛋，递到她手里，让她一手一个，“今年生日咱就简单过，等到明年，我一定提前给你准备好礼物。”

成黎开心地点头，在白嫩的鸡蛋上咬下一大口，鼓着腮帮子一嚼一嚼，“好好吃。”

苏小亦满足地看着，心里洋溢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

外面的寒风依旧凛冽，灶膛里的火焰忽明忽暗，暖黄的光照在两人脸上，明亮的双眸在冬夜里闪烁着，小小的炉灶前传出哧哧的笑声。

……

次日大早，苏小亦还没醒，便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谁啊？”苏小亦揉着惺忪的睡眼，外衣都懒得穿，直接裹着被子走到门口，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