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驰，悄悄扭过头对着黄峻一，尽量没让自己笑出声。程驰一只大手忽然覆上他的头，把他的脸扳回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必须第一！”

杨赫憋得两颊发酸，抿着嘴直点头。待程驰也出了门，宿舍里爆出一阵大笑。

*

对音乐学院的学生来说，为了校运会特意训练是很少见的。

在黄峻一与唐玉琳的鼓动下，班上同学也表现出了难得的凝聚力，初赛时就在场边喊得震天响，阵仗堪比纪云生与程驰的粉丝团。

前三组跑完，15级钢琴系遥遥领先。没想到的是，音响工程的新生出人意料的强劲，最终以接近一秒的优势超过他们占据了初赛的榜首。

比赛一结束，滕佳刚送来水还没来得及说话，黄峻一气喘吁吁跑过来报信：“我刚才看了，短跑第一第二都是他们班的，纪云生第三，程驰第五。”

纪云生转过脸看向程驰，“无人能敌？又是故意的？”

程驰摊手，“我怎么知道今年新生这么快。”

“谈了个恋爱体力不支了？”杨赫拧开一瓶水说。

滕佳推了他一把，“瞎说什么呢，他肯定保存实力了，是吧？”

“这次还真没有。”程驰说。

“啊？”滕佳撇撇嘴，“那怎么办？”

“再说吧。”纪云生漫不经心地看着周围，眼神停留在不远处：奚敏身边站着个瘦瘦白白的男生，两个人看起来聊得甚欢。

他看得时间有点久，滕佳也注意到了，一看那边的情景，暗笑了一下，问他：“看什么呢？”

他收回了目光，插着口袋往场外走去。程驰回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认出那是于静文的男朋友，却没解释，慢慢走在纪云生身后，假装不经意地说：“奚敏挺受欢迎的嘛。”

纪云生没说话，边走边发着呆。

黄峻一大概是一时忘了滕佳在场，脱口就问：“欸？程驰，奚敏不就是你原来那个...”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生硬地接道：“...学生么。”

滕佳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敏姐是我好朋友啊，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就是觉得这名字耳熟。”黄峻一说完，讪讪溜了。

“哎，敏姐要是真被别人追走了，也不知道有的人会不会不开心啊。”

滕佳这话一说，出现了两个效果。

程驰不知她是在说他还是纪云生，搂着她的手一僵，脚步也放慢了些。纪云生觉得她在酸程驰，回头看了一眼，见奚敏和那男生还在聊天，丢下一句：“追走了也好。”便快步离开了。

程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

晨光熹微之时，纪云生突然醒了。昨晚一沾枕头就着，眼罩耳机都忘了戴。这点昏暗的光线也还不至于叫醒他，准确来说他是饿醒的。

屋子里有轻微的声音，他听着对面的程驰下床，穿衣服，开门去洗漱，犹豫了一下，也起来了。

他一直知道程驰会早起去练琴，但他自己通常起得晚，还并未碰见过。

正在刷牙的程驰被突然进来的纪云生吓了一跳，含糊地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饿了。”纪云生简短地说。

程驰不再说话，洗了把脸就回屋了。纪云生回来的时候发现程驰还坐在椅子上，抱着书包在看手机，于是尽量磨蹭着换隐形眼镜。没料想程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说了句：“你快点。”

纪云生一愣，“你在等我？”

“不然呢？”看程驰的表情似乎这是个蠢问题。

纪云生本就是想避免与他一同出门，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匆匆换了鞋。

路上谁也无话，清晨的鸟叫显得特别嘈杂。

纪云生不想跟程驰一起走倒不是针对他，只是仍然不习惯与别人单独走在路上。像现在这样一路沉默着，似乎还得一起吃早餐，对他来说既别扭又没有必要。

食堂里还没几个人。当纪云生端着虾肉馄饨回来时，见程驰喝着豆浆，桌上放着一根油条，于是起身又去买了两笼汤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