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杨徽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我没法原谅他们，但我也没法真的不认他们。和墨……”杨徽在和墨的怀抱中仰起头来，“以后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们要把孩子带在身边好好照顾，不让孩子像我们一样，从小没有父母的照顾，长大了不懂得该怎么处理与父母的关系。”

和墨心头颤了颤，摸摸她的头：“好。”

大概这便是人对善的渴望，人渴望自己获得善的东西，也渴望自己所爱的人获得善的东西，如果自己一生都无法拥有，那便希望自己所爱的人能够拥有，仿佛他们拥有了，就如同自己拥有了一般。

和墨抱着杨徽安慰了一会儿，又说道：“徽徽，如果你想去找他们，我陪你一起去。”有了前车之鉴，他始终对陶翠存了怀疑的心，无法完全相信陶翠确实改过自新，确实想补偿她的女儿。他总要陪着杨徽才能放心。

“嗯，好。”杨徽明白和墨的想法，她自己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母亲存了疑心，她们之间不可能再具有完全的信任了，“我现在还没做好决定，过了年再说吧。”

和墨点头，扯了被子将她裹紧：“快睡吧。”

“嗯……”

*

这一年的花山节相较往年又热闹了许多，杨徽在场子里遇见了不少以前的中小学同学，他们大多都已经有了孩子，看见杨徽依旧青春活力的模样，不禁心生感慨。只是当初各自有各自的难处，各有各的选择，到如今每个人都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负了责任。

黄冬琴瞧见杨徽与和墨在一起了，挤眉弄眼地朝杨徽笑，而后笑嘻嘻地说，原来和墨当初喜欢的人就是杨徽啊，杨徽苦恼了半天，结果症结在自己身上，真是应了上学时常说的那句话，“睫在眼前长不见”。

杨徽与黄冬琴说笑了几句，问起陈曦和李清华两位老师的情况，黄冬琴怔了一会儿，问道：“你还没去看他们吗？”

杨徽摇头：“我刚回来几天，一直在家里忙。以为花山节上能看到他们的。”

“哦，他们来不了的，李老师生病了，在昆明住院噶。病得厉害，听说是胃癌，要切胃，河口都做不好这个手术，就去昆明了。我也搞不懂，不过听说挺严重的。”

黄冬琴说着叹了声气，抬头看见杨徽脸色变得惨白得很，赶紧安慰了几句。

可杨徽的心情哪里是安慰得了的。

当天下午杨徽与和墨便赶去了河口，又赶去昆明，第三天一大早踩着探视时间进了李清华的病房。

李清华前几天刚动完手术，前天刚从ICU转进普通病房，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杨徽瞧着躺在白色被褥里的这个人，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头，那张脸的颧骨凸显出来，与杨徽记忆里的那个李清华怎么都对不上。

陈曦一直陪床照顾，见杨徽与和墨过来，心情扬起不少，招呼两人坐下来，说道：“李老师今早发了烧，医生刚看过了，说先打消炎针退烧看看，应该没有大问题。你们能来看她，她一定很开心的，你们也不要担心，手术很成功，休息一阵子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