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见她恢复了原状,不觉长舒一口气,继续道:“我今儿来,一是来瞧瞧你的病,二是来宽宽你的心。另外还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思。就是姑父的一位故交如今任海南镇海总制,最近写信来意欲结亲。听说那边的公子才貌双全,是个难得的人物。可姑父却不想你三妹妹远嫁,又觉得二妹妹太过懦弱,就想找个容貌性子都得体的亲戚家的女孩嫁过去。你……想不想去?”
“海南?”宝钗愣了愣,随即感叹道,“那么远!”
“是有些远,”凤姐笑道,“但远有远的好处,端看个人如何取舍。当然,我是真心希望妹妹能留在京都,这样大家日后好走动。若真是远嫁三千里,恐怕这辈子能见面的次数也有限……”
宝钗的嘴角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自嘲道:“只要心中有,见不见的又有什么要紧!”随即又问,“这偷梁换柱的主意,只是姨父姨妈的一厢情愿吧,人家能愿意?”
凤姐笑道:“姑妈自打娘娘进宫后,一直想收个女孩在身边。如今正好是个机会。只要你愿意以贾家姑娘的身份出嫁,一切事宜都会替你操持妥当。”
“这……”宝钗是真犹豫了,“姐姐容我思量思量吧。毕竟我们薛家也只我一个女孩儿,我怕这样会伤妈妈的心。”
凤姐笑道:“伤心是肯定的,但这门亲事难得也是真事,你赶紧思量,拿定了主意就同姨妈商量商量,此事我就不插手了。三日之后若是不回信,我就当你不愿意,自去找别的亲戚家的女孩问问,免得耽误时日。”说完,起身拽拽有些起皱的衣裳,披上大氅告辞去了。
凤姐走后,宝钗翻来覆去思量大半日,最终一咬牙便让人把薛姨妈请了来。
薛姨妈这几日正没好气,只因儿子薛蟠不消停,才与人打了架赔了好些银子,这两日又瞧上了什么桂花夏家的女孩,闹腾着让薛姨妈去提亲。偏薛姨妈正为宝钗的事一直没个着落生气,好容易下定了决心打算退一步跟贾家结亲,没想到又被贾母驳了回来。总之诸事碰到一起,没有一件顺心的,遂越想越气,连晚饭都没吃。
这边正郁闷,宝钗打发人来请,说是有要事商议。
薛姨妈不知何故,赶紧趁着天不黑来到了蘅芜苑。彼时宝钗已经强打精神坐了起来,一见她进来忙道:“妈妈来了,用过饭没有?”
薛姨妈一边打量她的气色,一边点点头道:“用过了。怎么,这会子叫我有什么事?”
宝钗陪笑道:“瞧您说得,难道没事就不能叫妈妈过来坐坐?”
薛姨妈讪讪,生硬道:“我那里正忙,你哥哥闹腾着要托人去夏家提亲呢,我正忙得焦头烂额。”
“哦……”宝钗点头,“哥哥也是二十几岁的人了,早就该娶亲了。日后我若不在了,有新嫂子还能陪妈妈解解闷,也能笼络住哥哥的心。”
薛姨妈皱了皱眉头,没好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急着出嫁了?哼,不是我说你,早先给你提的那几桩亲事都是万里挑一的,可你偏偏横挑鼻子竖挑眼,把好端端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别人。如今知道着急了吧?可惜已经晚了,人家早都张罗好了亲事,年前估计就能过门了。”
宝钗苦笑:“事到如今,妈妈依然觉得那是几桩难得的好亲事吗?哪里好呢?像哥哥一样整天不务正业胡吃海喝?还是热衷于流连烟花柳巷?再就是仗势欺人?总之,我不明白到底哪里好。妈妈从前也是个谨慎人,怎么到了我的事上却如此糊涂,任由哥哥把我推入火坑?”
“够了!”薛姨妈气得断喝一声,“人家明明都是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公子哥儿,个个样貌不凡品行端正,怎么到你嘴里就这般污浊不堪?”
“样貌不凡品行端正?呵——”宝钗简直要气笑了,“妈妈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如此信任你那个不着边际的儿子?你也不想想,但凡认识我哥哥的,能有几个正经人?”
“你——”薛姨妈气得拍案而起。刚要发作,却见宝钗伸出一只手阻拦道:“好了
第48章 第48回 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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