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阳光暖暖地洒在夭颜白皙的肌肤上。仿佛睡了很长时间的觉，夭颜极疲惫的睁开了双眼，只觉得胸口一沉，定睛一看，原来是他。

皇甫熙烨连日来又要批阅奏章，又要照顾夭颜，既是疲惫不堪，眼看就要晌午，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夭颜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将头埋在她胸口沉睡的皇甫熙烨，他瘦了，胡茬也长出了些，眉眼间的疲倦显而易见。

“当初不是你赶我走的吗，如今这般又是作甚？”夭颜低声喃喃。

谁知就是这样细微的声音仍然是惊醒了皇甫熙烨，他抬起惺忪的眼，对上夭颜黑溜溜的眸子，不由自主地深陷。

“颜儿……”，他的声音沙哑，夭颜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只记得那日他冷到极点的声音，“颜贵妃以下犯上，目无尊卑，即刻打入冷宫。”那般毫不犹豫，那般弃之如草芥，那般……

皇甫熙烨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只是温柔地道，“晚些时候，我来接你回曜华宫。”

夭颜依旧别着头，不去看他，怕他看见自己眼中呼之欲出的泪花。

就在皇甫熙烨准备离开时，身后传来夭颜略带哽咽又有些赌气的声音，“我和杏儿，只许你选一个。”

她与他之间，兜兜转转，却总也绕不开那个叫杏儿的女子。他在意，她更在意。

夭颜看见皇甫熙烨的身形明显一怔，没有转身，而是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晚些时候，我接你回曜华宫。”只是，这声音明显有些僵硬。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冷月宫。

他看不见，他听不见，身后的夭颜早已泪流满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夭颜夭颜，你怎么这般不争气，明知你与他都是在做戏，却陷得这般深，这般执著。

他是天子，三宫六院都是平常，为何你一个小小的细作得了恩宠却又想要更多，你想要的那些，他给不了你，也不会给你，夭颜夭颜，你莫不是疯了吧？

午后，夭颜拖着拽地的长裙，戴着金步摇，伫立在冷月宫的大殿中央，那姿容，颇有俯瞰天下之势。

“颜儿，”身后传来温润如玉的声音，自然是她的师兄凤玉卿。

夭颜转过身，乖巧地冲他笑了笑，“颜儿多谢师兄的解药。”

“颜儿，”凤玉卿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从她落寞的神情中他便猜出了他的不谙世事的小师妹，对那天家之子动了真心。

“颜儿，在无情山庄里我不是没有教过你，你明知那雪芽有毒，为何还要饮？纵然我有解药，那毒也是会伤身的。”凤玉卿心疼道。

宫外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夭颜声音略微上扬，“师兄说笑了，我若不喝那有毒的茶，皇上怎会因着心疼我而召我回曜华宫。回了曜华宫，我不就可以更好的扮演细作的角色了吗？”话音一落，夭颜便看见凤玉卿那清朗面容上说不清道不明地苦痛，“颜儿，你这又是何苦？”他了解这个小师妹，若不是用情之深，她是不会如此的。因为，夭颜刚刚的那句话一字不漏的让宫门口的皇甫熙烨听去了。

“朕看，你是回不去了。”皇甫熙烨颀身长立，言语中有令人无法违背的威严。或许也是意乱情迷，这般城府的他竟没有多想夭颜那句话的深意，那分明不是要回曜华宫传递情报，那分明是对他用情深得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