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经过邻居家花园白栅墙外的那条路出城。丁香树在这座法国式花园里维护着园林纯净的格局。为了避免让人误以为我们偷看花园，外祖父索性不走花园外那条直接通往城外田野的道路，而走另一条路。虽然也通往田野，但偏斜出去一大段，要远得多。

“德瓦西侯爵使人们着迷的那些长处，说不定并不那么稀罕。”我打破沉默，试探的说道，“要是洛克见到他，数不定会大声嘲笑他呢。”

外祖父看了我一眼，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我知道他要为我纠正错误，便坐在他旁边，像小时候那样。

“有一天，一个人，如今是大人物，但在那还不走运的最初阶段，流露出莫名其妙的嗜好。”外祖父犹犹豫豫，似乎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他到我的公寓做客来，刚一到，他就开始求爱。”

“是那位贝索爵士吗。向哪位小姐呢？”

“并不是向女人，而是向帕拉。”我的外祖父似乎颇为困扰，“也就是德黑兰子爵，我的室友，单独求爱。”

“什么？”我惊叫道，过了一会儿才平静。我喃喃道，“这个消息值很多钱，如果报社知道了，甚至能毁掉那位爵士的前途。”

“是的，所以我曾暗自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外祖父说，“我们当初不知道他的怪癖，在寄宿学校，孤独的男孩会彼此慰籍，但贝索没有过，他看上去只喜欢女人，尤其是丰满的。”

“寄宿学校，那是什么鬼地方啊！“想起家人曾经为我上哪座学校的争论，我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

“帕拉装作听不懂，找个借口把那我们带了出去。然后我们一起回来，捉住贝索，剥掉他的衣服，打得他血迹斑斑。在零下十度的大冷天把他踢到门外。”外祖父像个恶作剧的男孩那样说，“被发现时，他已经半死不活。法院前来进行调查，那个倒霉鬼好不容易才制止了警察介入。”

“他制止的？被打傻了？”

“这是重罪，更何况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当然不希望真的调查出被打的原因。”外祖父叹口气说，“是不是有点残酷？要是放到今日，我大概不会那么冲动了。”

“您为什么告诉我呢？”我问，“我不喜欢男人。”

“这么多年后再次听到贝索的名字，我立刻回想起那些糟糕的往事。”外祖父站了起来，拿起手套，“你当然是正常的，但是要记得防备诱惑。夏尔，不要试图触碰罪恶，会上瘾的。”

“这不是偏见吗？”似乎又回到了旅馆门口，暗红色的血液四处横流。我暗暗攥紧拳头，“如果两个男人非爱不可，怎么办？”

“没有什么非爱不可，那是幻觉。”外祖父严厉的看着我说。月光之下，他的影子大的吓人，他警告道，“我曾有过热烈的友情，保护他们，哪怕得到的报答是忘恩负义。唯有那种事不可接受，夏尔，那太肮脏了。”

天色阴沉，天空布满云彩，湖面上是一片灰色。燕子飞来飞去，显得极其焦躁不安。

“是，外祖父。”我松开用力过猛有点发红的手，说，“我记住了。”

“很好，夏尔，我宁愿看你像你叔叔那样，也不愿看见你自甘堕落。”外祖父沉声说道。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词的语气，充分表明了对此事的鄙夷。

“为什么是现在？”我谈起头问。

“因为你到了可以成为男人的年纪。”外祖父回答，“永远不要像女孩一样，被人压在身下。我不愿这么说，但如果你那么做，会成为家族的耻辱。”

花草树木都已凋零，裹着万年老树树干的好看的绿皮也都蒙上了一层雪花。我们谈起了其他话题，用的却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口气。但是安排得很好，使得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在路上，我们遇到了多日不见的老熟人德伊先生。

“感谢上帝。”我心中暗暗窃喜，希望他能打破我和外祖父见的生疏。让人诧异的是，我们发觉德伊先生远远瞅见我们，居然反而想要绕道走开。

“德伊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