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要开宴，突然看到有一个身材修长，嗓音既悦耳却又古怪，戴了一副白手套的小伙子走来。医生的朋友出手阔绰，一进门就送给我的女性亲戚们每人一套红宝石首饰。

“这太贵重了。”外祖母疑惑要不要收。

“不，价值无几。”那个男人容貌清秀，举止却透着一股放荡习性，“恐怕我要打搅诸位一段日子呢。”

“拿着吧，现在的人买了一颗只值三百法郎的假宝石，却硬是说成无价之宝。”赛琳姑妈随手一抛，将首饰扔在女仆手中，“我有位院士朋友，说现在大部分珠宝都能仿造出来，还好我们只用家传的。”

姑妈的话像是讽刺这是假货，并直接宣告不会戴。男人的笑容卡在脸上，似乎有几分恼火，轻浮气息少了很多。

“别在意，我这个妹妹是与众不同。”父亲说，“菲利普是个德国人，要借住一段时间。”

后来，等菲利普先生分到房间后，他的贴身男仆说：“我看哪，咱们不该那么谦虚，把东西的价值说得那么低。这里的人不通人情世故，咱们怎么说，他们就真以为是那么回事。”

“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不识货。”菲利普暗骂一声，打开窗户，“哎，法国女人也没有小说写得那么有趣，我真该去荷兰碰碰运气的。”

晚宴过后，大家在休息室说话。菲利普借机把姑妈稍为讽刺一下，不料引起了对方的不快。

“她这个人可好极了！”警察局长答道，“不错，她脾气暴烈，这我同意。可是我敢向您担保，当您同她谈话的时候，她可是很讨人喜欢的。”

“这我毫不怀疑，”菲利普赶紧让步，又说，“我刚才的意思只是说我并不觉得她超群出众，并不是对她不赞赏。”

“还有让您吃惊的呢，她写得一手好文章。”财政部的次长先生说，“您从没有听过她侄子的演奏？那可是妙极了，局长，您说是不是？菲利普先生，您要我请他弹点什么吗？”

“那可是不胜荣幸之至……”菲利普尴尬的说。

“您该见见她的妹妹，那个娇弱的小美人，那可能和您的胃口。”费克先生小声说，“她们是双胞胎，但差距非常大，这不是很有趣吗？”

“可惜，”菲利普说，“那位夫人也很美，可惜太正统了，瞧着比我奶奶还要严肃。”

几位男士意味深长的大笑起来，互相干杯。

“那几位先生在笑什么呢？看起来那个角落里全都是乐天派，”姑妈象孩子似地补了一句：“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受罚，他们难道还以为我挺高兴吗！”

“嘘！别问，亲爱的姑妈，你不会愿意听到他们说什么的。”罗本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拿着酒杯走过来，坐在沙发后背上。

“快管管你儿子，夏尔这个岁数都不怎么碰酒呢。”姑妈对妈妈说，并推了罗本一把。

“路易对此可是很高兴呢，随他们去吧。”妈妈说。

这时父亲请菲利普帮他点上烟斗，菲利普犹豫道：“可这里还有不少女士呢。”

“在这里的都是朋友，不必拘礼。”父亲说，再命令我坐上琴凳。

“别麻烦他，夏尔不是来受折磨的，”姑妈高声叫道，“谁要折磨他，我可不答应。”

“可这怎么叫麻烦他呢？”爸爸睁大眼睛说，又转头面对客人，“他可以为我们弹弹那首为钢琴改编的曲子，我妹妹改写的，还配了词呢。”

“不，不，别弹我的那首奏鸣曲！”姑妈叫道。

但父亲时刻愿意展现妹妹的才华，聚在他身边的人赶紧招呼在远处吸烟，或者打牌的人。让他们往前靠靠，示意就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嚷道：“听着，听着！”

罗本已经走到钢琴旁边的一张毛毯面子的沙发跟前，坐了下来。父亲看到菲利普坐在一把椅子上，就请他站起来：“您在那里不舒服，您还是坐到我身边来吧。罗本，腾点地方。”

“多漂亮的波斯毛毯，”菲利普在坐下以前说，他竭力要显得亲切。

“您如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