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不断从脑门儿渗出来，大大小小的汗滴顺着沈清秋的脸滑落，那汗珠引起的细细的瘙痒感与空气中血腥味引起的作呕感夹杂着，引得他后颅一阵发麻。

“师尊，弟子养的黑月蟒犀又想念起师尊的味道啊，上次弟子向您借了一颗眼珠去喂了它，哪知才过了几日，那畜生又是饿急了。。。”

洛冰河一只手捏住沈清秋的下巴，双指扣进沈清秋干裂的嘴唇间，戏谑道：“师尊这次可否把这根巧舌借我呢，弟子学艺时就常常聆听师尊的尊尊教诲，这根舌头可厉害的紧呢，您不是最爱说弟子是小畜生、小杂种吗？”

每念到那么谩骂之词时，洛冰河的手指便加了两分力。

沈清秋只感觉一股咸味从嘴唇中渗出，血染红了洛冰河白皙的玉指。

“不！许！你！用！他！的！脸！”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仿佛就已经用尽了沈清秋全部的力气。

沈清秋对这种血腥的虐杀一直有一股生理上的排斥，尤其是受虐方还是他自己的时候，

他更接受不了的就是对方顶着一张洛冰河的脸。在沈清秋心中，冰哥和冰妹早就是两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人了。

“师尊这是怕糊涂了吗？”洛冰河突然扯住沈清秋的头发，吊着他的铁链叮铃作响，腰上扣着的铁环摩擦皮肉传来的剧痛让沈清秋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洛冰河把脸贴到沈清秋的面前道：“师尊可要看仔细了，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沈清秋看着面前的这张脸，是了，他就是洛冰河，这张脸就是每夜在榻和他对视的那张脸，现在他正揪着自己的头发，要拔了自己的舌头。

剧烈的疼痛和内心巨大的恐惧让沈清秋的大脑一片混乱。

“也罢，师尊大可以继续装傻，弟子倒是有大把的时间好好地陪您追忆往昔呢！”洛冰河突然松开了手。

恍惚间，沈清秋发现自己脚下变成了凶险的悬崖，悬崖下方是滚烫的岩浆。洛冰河就站在悬崖边冷笑这看着他。

“师尊，可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当然记得，沈清秋怎么会忘呢。

无间深渊，当年沈清秋为了完成剧情将洛冰河推下悬崖的地方，也是洛冰河开启金手指的地方，是《狂傲仙魔途》全书最重要的转折点。

“弟子每每念及此地，对师尊的恨意便又浓了几分呢。”洛冰河缓缓走到悬崖边坐下，背对着沈清秋，双脚不断地在空中摆动，像个戏水的孩子。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的背影，他反复的告诫自己，这不是洛冰河，这不是洛冰河，这只是顶着他皮囊的一个怪物罢了！

洛冰河感觉到身后的脚步愈来愈近了，笑道：“想必师尊已经恨弟子入骨了吧，大可以向当初一样将弟子从这里推下，一了百了可好？”

沈清秋只感觉心中阵阵刺痛，默念道：“为师当初将你推下去只是不得已而为之，为师知道你不会死的。。。。况且为师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师尊似乎很喜欢给自己找很多借口呢，当年嫉妒柳师叔也是，后来害死岳掌门也是，在这里将弟子推下去也是，名门正派，都是这么个虚伪德行！”洛冰河冷笑道：“那这次，师尊又想找个什么正义凛然的借口呢？还是那老套的除魔卫道吗？”

借口？是啊。

我就是个爱找借口的人呢。

自己将洛冰河推下去的真正原因，不就是自己怕死吗？

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不就是洛冰河在剧情中不会死吗？

可这些，冰河他知道吗？

不，他不知道。。。。

自己也从不曾跟他解释过什么。

沈清秋站在洛冰河的背后，缓缓伸出颤抖的双臂。

每次自己必须去完成剧情的时候，总想着的是日后补偿他一下，双湖镇回来时的给他的秘籍如是，幻花宫外自爆接引魔气亦如是。

曾经的自己总是先理所应当的伤害他，再去不断补偿他，以此来安慰自己内疚的心。

“对不起。”沈清秋忽地从背后抱住洛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