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同做了些饺子，又各加了些小菜。热气蒸腾中菜香入鼻，筷子与碗碟偶尔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恍然间真如家一般。

饭好上桌，二人席间亦闲谈几句。索事休提。饭毕二人收拾起碗筷，裴谙道一句：“我熬不住夜，先回房了。你想做什么都请便吧。”

沈清仪问：“不去驱摊会看热闹么？”

裴谙笑一笑，眼中索然：“想来疲乏，不了。”

话已至此，沈清仪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

天色渐晚，医馆内静悄悄的。沈清仪在房内，一动不动地望着窗纸。没了倾娘与病人，这荒郊野岭般的地方，万籁俱寂，没有人声。夜深，沈清仪也无心看书练剑。他走出去看看裴谙房间的窗户，今日那灯火未曾明过，那屋里的人亦悄无声息。睡着了么？

他又回去。

子时，远山处隐隐传来鞭炮响声。亦有稀疏的烟花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阵子，在山野中闷闷地回荡。沈清仪早已解了衣衫，半盖一条棉被，坐在榻上听着。

这般情形让他隐约想起华山的日子来——元日里四下亦是整日无声，唯有夜里听得鞭炮烟花三两声，便也归于寂静。

他听了一阵子，侧首端详片刻跳动的烛焰，随后一个掌风熄了蜡烛，世界便蓦地暗下来。

暗夜中，他便看到那人清瘦的身形、总是齐整墨紫衣衫，和一头如瀑长发。不知那过去的三年里，于一隅荒山寂岭间，那个万花大夫是如何独自在房里捱过年关的。

两大既有小规模战争冲突还在持续，白日裴谙依然在房里闷着，沈清仪仍是去浩气盟据点看了看。

一进门，便见叶杏玖坐在书案后，便托腮笑着问他：“昨晚跟着我家小大夫看驱摊会了没呀？跟你说了十几年好玩儿，怎么样，感受到了吧？”

那副模样，倒像是早早等在这儿来问他。

“没去。”

叶杏玖奇道：“没有？！你不愿意去啊？”

沈清仪淡淡答：“他不去。”

“哎呀，怪了，除你以外我还没遇见第二个人过年不去看驱摊会的。”叶杏玖想了想，又说：“哦，去掉你师父，第三个。”

“嗯。”沈清仪应一声，“战事怎么样了？”

“这点零碎琐事，姑娘我生个小气就处理完了，没你什么事了。战报在这儿，”叶杏玖递给沈清仪几页纸，“自己看吧。”

沈清仪接过纸业细细看完。他将其交换给叶杏玖，问道：“初一这么勤政，君攸呢？”

叶杏玖翻了个白眼：“恶人谷打仗的要他守着后方。也不知道这么个逍遥散慢的恶谷狼谁能看得上眼用他。信里还跟我说得可怜兮兮。”

沈清仪勾了勾唇：“驱摊会没去？”

叶杏玖不做声。

“新鲜哪叶天丞。”

叶杏玖回头看他：“唉，商量个事呗。”

“怎么？”

“我去医馆跟小大夫拜拜年呗。”叶杏玖勾唇一笑。

“你去？”沈清仪问，“有什么可去的。”

“哎呀，因为要接应你我才来这里，结果过年我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去观察观察任务对象不好吗？”叶杏玖眼珠一转，“你说光你们两个人能热闹过年吗？”

沈清仪看着叶杏玖古灵精怪的神情，默默考虑着。

叶杏玖又说：“我下午去行吧，你也好让我家小大夫有个准备。”

沈清仪：“去了别小大夫小大夫地喊。”

叶杏玖笑：“没问题！”

午时，沈裴二人如昨日般一同简单做了些菜，又将除夕的剩菜热了热，一同吃午餐。饭毕，沈清仪道：“我浩气盟一友人下午要来拜访。”

裴谙怔了怔，缓缓道：“那......好呀。来这儿将近一年，也不见你邀什么朋友......”

“她不只来看我。”

裴谙愣住了。

沈清仪说：“我在浩气盟中偶尔提过你，她听过几次便记下了，想今日一道拜访。”

裴谙听罢微微皱眉：“我......寻常医馆里没人，这幡子也不悬，屠苏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