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才送走了最后几位好友，热闹的房里又静下来了。倒是空气中飘着的食物的香气热烈依然。

纵使沈裴二人住处清净些，在这样的佳节，外面依然隐约透进来人声笑语。至于烟火鞭炮声，就更加清晰了。

裴谙坐在窗边，支着头看着如墨的夜幕和其上缀着的点点星光。

偶尔一两个烟花升上来，一瞬绽开，将四下蓦地照亮，随后又暗下去。

寒气从窗户透进来，来不及进入房间深处便被燃着的暖炉驱散。

“不嫌冷？”沈清仪的话音响起时，一件外袍已盖在了裴谙身上。

“嗯？”裴谙回头看了一眼，便又转头接着看他的夜空。“我想啊，都是要做倾娘夫婿的人了，怎么那般沉不住气，”说着若有若无地抿唇笑了笑，“看那欢喜的样子。”

沈清仪闲听着，也跟着勾了勾唇角。

可裴谙随即微皱眉心：“要是旁人也罢，可他那样身份的人，怎么这样不沉稳。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欢喜才好，要是碰上个不欢喜的，你能允得下么？”

裴谙闻言，抿唇点了点头。

又断续几个烟花点亮夜空。

看了一阵，裴谙又转头道：“他自你那儿来，你自然有失偏颇。”

“你看他自我这儿来，你定然有所偏见。”

“胡说八道。”

“信口雌黄。”

两人相视而笑。

裴谙佯嗔：“初见时怎么不觉你巧舌如簧。若我早知道你这样，我才不见你。我一个人去游山玩水、逍遥浪荡何等好，叫你找也找不……”话没说完，便被沈清仪一个吻堵住了嘴。

沈清仪吻罢，在裴谙唇上轻咬了一下，置气一般：“我不准。”

裴谙怔了怔，知他无意戳到了沈清仪痛点，暗道一声不该，忙一手抚上沈清仪脸侧，郑重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哄道：“好好好，你若是不准，我又哪里会去做？”

沈清仪听着，垂眸看着裴谙的嘴唇，又倾身覆上那唇瓣，轻吻了一下后分开一寸，语气却还似恼着一般：“嘴真甜。”短暂地分离后，两张唇又贴在了一起。

烟花映得四下里忽明忽暗，房内，烛光因着自窗来的冷气轻轻摇曳，曳出些暧昧温存。

这个缠绵缱绻的长吻在两人交缠起伏的喘息里渐入尾声。相依的唇齿略一分开，吐息交融着。裴谙目带三分愉悦，看着沈清仪满足的神情，疑心他方才的话语皆是有意为之，便意有所指地探头在沈清仪耳边低声道：“真是油嘴滑舌呀，我的道长。”

***和谐***

二人离开后，房中只余那一簇烛火，因着未闭合的窗户，一曳，又一曳。

卧室更加安静。一片昏暗中，远方烟火的响声同衣料、皮肤摩挲的声音交缠在一起，渐起的喘息声分不出来于谁。

月光淡淡一层透进窗来。房内昏暗，床榻上是明色暗色的衣料。

烟火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房里只余了急促的喘息。

沈清仪俯身抵着裴谙的额角，满足地喘息着。过了一会儿，他侧身躺下，探头吻了吻裴谙的耳垂：“新年快乐，嗯？”

裴谙受不住那直扑着耳朵来的喘息，侧了侧头。

烟花映得窗纸忽明忽暗，也洒了微弱的光在榻上。沈清仪伸手揽过裴谙的腰背，心满意足地阖了眼。裴谙喘息着，抬眼，目光在昏暗中勾勒身前人的眉眼。

待裴谙呼吸稍稳了些，他探头吮了吮眼前那唇，满足而疲倦地闭了闭眼，也低喃一声：“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