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不会真的动手。如非必要，他不想将多余的力气浪费在任何人身上。

“啧，”咎城咂了咂嘴，勉强听着W的话，“你说，快说，别磨叽。”

“啊哈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不然我可打不过你啊。”W好像完全不担心把自己的强弩之末暴露给咎城，她按了好几下地雷的控制器，却没有任何事发生：“我埋进去的东西都被那个龙女烧了，按按按键然后boo—的事，没办法发生了哦。”

“所以呢？你在拖延时间，我看得出来。”他当机立断，朝W拦住的、通往顶层的通道走去，“让开，这样的你赢不了我。”

W依然挂着一副讨人厌的笑脸，微微侧身，让开了通道口。

——只是这样？咎城狐疑地看过去，搞不懂W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现在真是罗德岛的好刀啊，咎城。”W收敛了笑容，瞬间就褪去了温和的伪装，恶毒讽刺的字句从那张嘴里掉到地上，砸出一个个被诅咒腐蚀的坑洞：“你是怎么这么心安理得地留在罗德岛的啊？”她张开手，仿佛恶魔的拥抱，眼睛里闪烁着冰冷的薄霜：“你可是失败品，你根本没有任何用，她还是死了！就死在你隔壁的急救室里！”

“疯婆子，你他妈给我闭嘴！”

刀光闪过，剑尖已经在W的脖颈前停止。刃锋的颜色更加明亮，金属躯壳下涌动着富有生命力的光泽——剑在抖，咎城在克制自己一刀砍下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萨卡兹脑袋的冲动。

“你生气了。”W斩钉截铁地说，“只是因为几句话而已——”

“……听着，小雇佣兵。”咎城喘着气，忍无可忍地把刀捅进了W脑袋边的墙壁，如果他力气够大，可以就这个角度把萨卡兹女性的天灵盖切开：“别用那件事激怒我，老子她妈的根本没做错什么！”

W没有接他的话。

特蕾西亚的死亡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死亡，随着王女的死去，许多人也一同送上了刑场。人还活着，希望和理想尸骨无存。

“我没见到殿下最后一面，”他竭力控制自己的心态保持平稳，但颤抖的嘴唇已经暴露了他真正的内心：“但我能想到——殿下的葬礼一定盛大而冷清，大厅一定空旷，而人一定都沉默。因为他们顾不上收拾残骸，因为还有更多的活人需要照料。”

他也是。

他在病床上苏醒，把缠绕着雪白绷带的右手臂举到眼前慢慢地研究起来。绷带上没有半点血迹，因为整条手臂都已经被源石结晶覆盖，皮肤上面满是丛生的黑色晶体，手指间或会颤抖一两下，但咎城感受不到，据医生说是因为手臂处的神经受到了无法修复的损伤。

至少自己心脏还在跳，至少他活着。

他以为殿下也活着，知道一份任务报告送到他手里，明晃晃的失败昭示着结局。

他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巨大可怖的存在紧扼住，这让他血流停止，呼吸不畅……那些往日沉眠的、沉闷而又压抑的记忆幽灵般复苏，环绕在他的耳边，窃窃地咒骂他，他的心灵正受到来自魔鬼的谴责，简直荒诞无稽。他想，但是苍白的面色和紧拧的眉都透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尽管如此，此时咎城还是对着W咆哮，蓝色的眼睛像是怒涛翻涌的暗海：“我根本没做错什么！我尽全力了，我明明尽全力了！我把那些敌人杀个精光——我怎么知道殿下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听到没有，我·不·知·道！”

咎城低着头，在W眼里，这个个子高她一头的萨卡兹青年仿佛瞬间折断了脊梁，灵魂被地域收走，眼睛里有什么妖鬼在嘶吼。仿佛他不像是他。

咎城拔出刀，向顶层走去。W在背后喊住了他。

“你干嘛那副样子。”她说，“我又没有怪你，我只是陈述事实——诶等等等等。”

咎城抬脚迈上楼梯时，W从他背后绕到了他面前，张着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行行行，矫情的萨卡兹先生，”她妥协似的道了歉，“我道歉——对不起。你也知道，我是雇佣兵，雇佣兵在战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