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叮叮咚咚”的古乐，何姝无奈的抬头瞟一眼李长庆，他倒是听这帮老太监弹琴听得津津有味，一脸陶醉的在那儿打晃。

“哎哎！”

李长庆晃了一下神，随即弯下腰，“太后，有何吩咐？”

“哀家不是让你去挑好的来吗？跳舞的宫女还行，这弹琴的是怎么回事儿……？”何姝压低了声音，看着眼前这些人，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李长庆道:“没错啊太后，您不是让我去挑技艺精湛的吗？这些人是整个钟鼓司里挑出来技艺最好的。”

“哀家不是还说，要……赏心悦目呢嘛。这些……哪里赏心悦目啦？你瞧瞧他们一个一个的，活像脱了毛的猕猴桃。”

李长庆:……

“太后有所不知，先帝不喜歌舞，所以，钟鼓司的宫人就越来越少。今儿来的这几位，在小的记忆中，当年那也是个顶个的风华绝代呀！”

“风华绝代？”何姝又瞅了眼那些老太监们，一个个满头白发，莫说是脸，手上也全都是皱皮。“就这？”

李长庆也夸的没底气，只能垂着头干笑。

“哀家看，钟鼓司也不用叫钟鼓司了，改个名儿吧。”

“啊？改成什么啊太后？”

“改成暮鼓司吧。”

李长庆:……

“太后，那您的意思是……嫌他们，老？”

“那不然呢？”何姝对自己好色的行为不加任何掩饰，理直气壮道:“听曲儿，看歌舞是为了娱乐。摆这么一堆皱皮的老头儿，心情能愉悦吗？怎么着也得看着舒服，赏心悦目吧。”

“太后要看年青的乐人弹奏……，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不好找。”说时，李长庆眼睛一亮，“不过，先太皇太后在时，倒是时常宣教坊司的乐工入宫抚琴献艺。所以，若是太后想传教坊司的乐工进宫，小的倒可去代为通传。”

何姝闻言精神为之一阵，琴师？应该有小鲜肉款了吧？

她努力抑制内心的兴奋，故作镇静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替哀家去挑挑吧。选几个进宫来让哀家先过过目，若有长得好的……，不是，是弹的好的，就让他们在万寿节内廷宴上献艺。”

“是，小的这就去办。”

***

京城教坊司内，一方院落，青砖铺地，四周有花有草，将这方不大的院落点缀的春意盎然。

院子当中，站满了青年男子，各自手中抱着乐器。他们有的四处观望，有的低头看地，有的则抻着脖子朝院子顶头的拱门探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功夫不大，从那道拱门传来脚步声，一身着九品官服之人在许多人簇拥下走进院子。院中的人无论刚才在干什么，此刻皆抬起头，注视着进来的这个官员。

这官员正是教坊司奉銮，人到中年，下巴一撮黑胡子，站在众人面前双手相搭垂在身前，看神态有几分风雅。

他环视院中之人，淡然道:“再过一阵子就到万寿节了。诸位皆是从众多乐人之中选拔.出来，琴艺精湛的乐工。待此次万寿宴之后，表现极佳者，可为司乐。不过呢，这是宫廷宴会，届时不仅有太后，陛下和文武百官在，还有诸多外邦使节在，所以诸位演奏切不可分心马虎，稍有差池，便有失国体，你等可吃罪不起。知道了吗？”

“谨记大人教诲。”众乐工齐声道。

教坊司奉銮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一事，过两日会有宫里的人来，从你们当中挑选人入宫，为太后演奏。这可是表现的机会，若非教坊司这些年没怎么招揽人，怎么着也轮不到新来的乐工入宫为太后抚琴，所以，诸位就加紧练习琴艺，珍惜这个机会吧。”

“是。”

这位大人说完便走了，院子里新来的乐工们这才开始与相邻之人相互攀谈。

一个手中拿箫的青年男子在东张西望了一番之后，将目光落在身后一个抱着箜篌的男子身上。

这箜篌男子长发披肩，衣着素淡，一张干净又白皙的脸庞，不胖不瘦，那五官更是精致的像女子，尤其那双微凹的眼睛，总在不经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