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瑾回了乾清宫就把邓酌打发他的话传给了朱慎锡。

朱慎锡闻讯自是很高兴的，终于将心中大石落下。可是心思细腻的胡氏却皱起了眉头，与吴瑾相视一眼，对对方的心思皆有所领会。

皇帝传话，邓酌竟敢不来，这分明是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作为小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吴瑾和胡氏心里都不痛快，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相视之后，各自默默地吞下一口气。

这天夜里，整个紫禁城沉寂的让人窒息，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掩盖不住此间的暗潮涌动。

作为宫里混迹已久的老人儿，吴瑾和胡氏更能清晰的嗅到这股越发逼近的紧迫气息。

二人在乾清宫守夜，面对面坐着，面如死灰，没有半点睡意。

“你说邓酌会不会是诓骗我们，表面上安抚陛下，实则早就被惠王收买了？”胡氏不安的道。

吴瑾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邓酌此人的心思一向让人难以琢磨。不过，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照理说，太后生死未卜，他不可能不派人去查，更不可能在还不知太后是生是死的情况下，就投靠惠王。这不是他的做派。”

“那这么说，他是真的有办法应对前朝那些大臣了？”胡氏眉头紧锁，不安道:“可都这节骨眼儿了，他有什么办法呢？”

吴瑾缓缓抬起眼皮，眼珠在昏暗的烛光下，隐隐闪烁着光。“我想了一日，照我猜测，或许，太后根本……就没出事儿。”

胡氏闻言一脸错愕，“没出事儿？咝，你的意思是说，坠崖的那个，不是太后？”

“很有可能，否则，我实在想不出，邓酌有什么理由，到现在还能如此冷静。”

胡氏越想越觉得在理，恍然道:“对呀！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太后和邓酌该不会是联手下了个套吧？”

吴瑾换了口气，“我们在这儿乱猜也没什么用，真相很快就知道了。”

二人沉默片刻，胡氏忽然叹了口气，“唉！”

吴瑾瞟她一眼，“你好端端叹什么气啊？太后不死，与你与我，皆有喜事。”

“还不是为了陛下吗？小小年纪，亲生母亲就不在身边，太后又不是从小看陛下长大的，也不知能否真心对待陛下。若是陛下成年，你说太后她……”

不等她说完，吴瑾恍然一笑，“原来今日陛下召见邓酌，就是为了太嫔回宫之事啊？”

“嗯，太后若是真的在宫外……，那接太嫔回宫，不是正好吗？”

吴瑾摆摆手，笑道:“就算太后当真遇难，垂帘听政的人也轮不上太嫔。再说，陛下就算想接生母回宫，找邓酌，是没用的。”

“那还能找谁？”

吴瑾眼睛一挑，脸上浮现一丝狡诈。

***

“陛下，何太后遇刺，坠崖已有三日，生死未卜。如今国事繁重，不可耽误，陛下可有想过该如何处理吗？”

该来的总是要来，次日一早，憋了三天的一众朝臣终于按捺不住冲到乾清宫，打算逼迫皇帝做点什么。

殿外黑压压跪满了面相狰狞的老头儿，朱慎锡吓坏了，这比上朝时候可怕多了。因为这股难掩的杀气，已经弥漫了整个乾清宫大殿，即便是小小年纪的他，也能感受到。

他瞪眼看着这些大臣，身边没有太后，没有胡氏，只有不说话的吴瑾，他完全找不到可以给他出主意的人，吓得左顾右盼，瑟瑟发抖。

朱慎锡的状态是众臣意料之中的，见他不语，刘敏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问朱慎锡该怎么办，他哪儿知道？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孩子。被这老头儿一逼，都吓蒙了，眼睛直巴愣登的，“朕，朕也不知，诸位爱卿以为，该，该如何处理？”

他的话奶声奶气的，更加剧了底下这些老奸巨猾的老头儿们嚣张的气焰。

于国贞带头道:“陛下年幼，不知如何处理朝政，可国事不可拖延，陛下不如下旨请惠王入京，辅佐陛下。”

一听“惠王”二字，朱慎锡浑身直哆嗦，他也知道，惠王入京，他就离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