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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好像被人装进了棺材，连缝隙都没有。

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像有人在面前掠夺他的空气。

他愤怒的挣扎，恨不能用手指去抓去挠，可他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身体都好像不是他自己的。

他控制不住的发抖，像是心里那些潜藏的恐惧都一层层翻涌上来，那些经年的疼痛折磨又一次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疼，他痛，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种与死神拉扯的感觉又一次重温，他仿佛看见了黑暗里死神举起的镰刀。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人倏然睁开眼睛，眸中有清醒森冷的光一闪而逝。

那双桃花眼睁开一瞬，又缓缓闭上，片刻后，才又颤悠悠的忽闪着蝉翼也似薄而轻的的睫毛，露出那双有摄人风采的桃花眼，嘴里也发出初醒的□□。

“怎么样？阿冷？”萧夜寰立马就探过头来，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那张路轮廓分明的脸上依旧板正严肃，但眼下浓重的青黑让他的担忧无处可藏，“口渴么？喝口水再说话。”

小王爷乖巧的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目光悲凉，眼睛里水汪汪的。

萧夜寰吓了一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太医！”

候在偏厅里打盹的太医一个激灵，忙拎着诊箱就往内室奔，奔到门口，正听见小王爷虚弱的开口：“臣弟……要死了？”

萧夜寰怒斥：“胡说！”

“哦……那皇兄你怎的这般表情？”小王爷小声喃喃，“想当年，你参加父王的殡天大典，表情也就这样了……唉，皇兄，你老实说，我是不是……”

“朕脸就长这样！”萧夜寰狠狠的瞪他一眼，训道：“再胡说，朕抽你！你就是身体虚弱，没事!”

小王爷木呆呆的“哦”了声，道：“皇兄，你起开，挡着太医的路了，”见萧夜寰憋着气让开，露出那一脸尴尬的太医，小王爷温和的笑了下，又问道，“这是……王太医？来，不用怕，告诉本王，本王是不是……年岁不久了？”

萧夜寰的脸一下就黑了。

那一脸褶皱的太医抬袖擦着额上的冷汗，忙道：“没有没有，王爷贵体安泰仙福永享！”

小王爷幽幽看他：“仙福永享？唉，本王，本王……果然……”

太医话一说完就想给跪，“仙福永享”这词用的确实欠妥当，现在小王爷又这么重点一提，他登时就感受到了来自陛下的森寒威压，忙补救道：“不不不，是微臣不会说话，王爷您福泽绵厚长命百岁！”

“那你说，本王这是怎么了？”

太医抹了把额上的汗，镇定道：“王爷身子尚虚，近日又吹了风，有些发热，才会晕倒的。”

小王爷叹息一声，露出沧桑神色，乌黑的眼珠子在方寸之间转了转：“本王就知道，本王肯定是抗不过这遭了，方才本王还看见白无常朝着本王笑……咳，本王定是不成了，否则你们也不用这般费心瞒骗本王。”

太医登时脸就绿了，活像吞了只绿色蝇头大苍蝇。

小王爷摆出生死看淡的坚强模样，懂事的笑道：“皇兄啊，不必瞒着臣弟，臣弟病了这么些年，早就做好准备了，臣弟……不怕。”

他目露哀伤，挣扎着去拉皇帝陛下的衣袖，哀哀道：“可是皇兄，臣弟纵死，也该死个明白，臣弟，想做个明白鬼！”

萧夜寰早在听他说“年岁不久”时脸色就发黑，此刻黑的更加彻底，伸手就戳在半爬起的小王爷脑门上，将人戳回了床上：“人世还没让你祸害够，哪个阎罗敢收你？踏实待着！不过是被人算计着下了毒，不是大事。”

小王爷闹了一场妖，终于听见了这一句真话，心里登时有了数，那股子妖劲也散了，一撇嘴，顺杆爬的问道：“什么毒？”

萧夜寰瞥他一眼，道：“五味情绝。”

太医低垂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小王爷抽了口气：“这下毒的……可真不是东西。”

五味情绝，悲、喜、忧、怒、惧，一味一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