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双，你真傻。”沈瑶声音很轻，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他睁开了没有眼珠的眼睛，将他生命中最耀眼的光芒拖入黑暗，“太易九变不会让人痴呆，是我，我每日给你的那些药丸才是你损坏你心智的东西。”

双双没有回应，眼睛只看着前方，脚下缓慢而坚定的移动。

“我当时骗你，骗你说要练太易九变，必须服用那些药梳理经脉，否则会被过于霸道的真气爆体而亡，我……骗你的。”

他只是不相信她，哪怕她给尽了他温柔情深，给尽了他忠诚包容。

他已不是当年青春年少的俊公子，他眼盲腿残，他绝不相信她那样聪慧美丽的女子会对他死心塌地。

他当年不相信，现在也不信。

所以在她一遍遍说定然会帮他报仇，要他振作要他活着时，他终于提了要求，他给了她那些人使尽百般手段皆求而不得的太易九变，也将那一颗颗惑人心智的药亲手喂给她。

她很听话，任凭他抚摸她的面庞，抚摸她的嘴唇和她吞药的咽喉。

他说：“双双，你是我的，乖乖的，好吗？”

双双就温顺的应他，无论他什么时候叫她，她总会迅速出现，像极了永远都不会离开的样子。

那些药丸一颗一颗的送入双双嘴里，她的心智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纯粹，终于，她连话都不怎么能说了，武功却越来越好，已臻武道上镜。

他想，是时候了，于是就有了生日宴，有了双双去路上劫人的事，。

那些人的模样，都是他在双双还清醒时让她每日观看记牢的，每一个人的样子，都在双双的心底生着根。

所以他带着双双走过那些人走过的地方，靠着双双将那些人带来这一处他为自己选好的墓地——再东去十里，便是沈家旧宅。

当年不能与沈家众人同葬，今日雪恨也当与之同眠。

据沈家出事已过去整整五年，当年的凶手都已经功成名就，再也不是当年为了些许名利就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了，他们有人开始忏悔，有人已经死了，而有人开始……怕死。

为了把这些人都从他们的乌龟壳里拽出来，沈瑶费尽心机，一步一步，哪怕牵引无辜的人入局，将与那些人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都用漫不经心的手段劫持了来。

他告诉他们所有人说只是外面痴傻的姑娘要给自己过一个热闹的生日，他用那副温婉和顺的谁也认不出的面貌同那些或年少或热血、或年迈或懦弱的人说着弱者的话，然后在一步步将他们推入死亡的陷阱。

他替换了他们寄出的信，将所有解释和保平安的信都换成了血红色的求救信，透着危险与死亡的求救信。

他甚至故意让双双使用太易九变的武功，让那些闻着腥味的人都蜂拥而来，他计划好了一切，连自己都算计在内。

“……啊，”他轻声叹息，又一次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仿佛那些早年困住他的混沌又一次席卷而来，“双双，我给你留了饺子，你吃了么？”

双双眼前早已模糊，那片耀眼的火焰让她看不清前路，绝望一点点从内心窜出。

“嗯，”她说，声音模糊而温柔，一如既往，“好吃。”

沈瑶极轻极轻的笑出声，费力的抬起手去摸她的脸，从眉骨摸到嘴唇，再慢慢下滑，摸到喉咙。

那手指温软无力，双双却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摸，甚至微微低下头，让他摸的更加省力。

“傻瓜，”沈瑶说，“饺子里面也掺了药，我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