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日月星光比平时热闹许多。

两个警车停在一栋别墅前，平日里鲜少来往的住户三三两两的走出自家院子，状似不经意的朝这边瞄着。

知道这家主人是谁的，联系近两日沸腾的新闻，便自以为猜中了什么，与旁人窃窃私语说道了起来。

芸霁的跑车像一阵旋风似的驶来，轰鸣声惊得每个在外的人驻足探望。

警车旁的两个警察和李然关系很好，识得他，便走过来打招呼。

“芸先生。”

芸霁双手冰凉，甚至有些麻木，下车后，目光便一直落在面前这一栋灯火通明的小楼上。

小楼的院子不大不小，一条碎石路流水般通往别墅大门。院中有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开得正艳，绿得正盛。

他沿着那条小道往里走，步子不大，几乎是缓慢。

在路的半中央，在花花草草中，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垂眸盯着脚下那一粒粒饱满的鹅卵石，眸光幽深而踟蹰。

有一个声音总在他的脑海中回响。

那时不久前程宇泽笃定而又轻蔑的笑意。

“十万，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对她念念不忘呢？你说，你想了她这么多年，可现在为什么人却站在我面前？兴师问罪比久别重逢还要重要是吗？”

他急切的想要反驳，被程宇泽抬手制止。

“你在害怕······”

你在害怕，这四个字如那唐僧念起的紧箍咒，越收越紧，让他头痛欲裂。

吴风雨就在眼前这一栋房子里，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

李然的那一通电话，欲言又止，几度努力都开不了口。

他心急如焚，飙车而来，却在门前踟蹰止步。

芸霁不太愿意承认，程宇泽一语道破了他的心虚，事实总容不得他强词夺理。

害怕，没错，他当然在害怕。

怕看见几天前那个说着自己叫盛霈的女人眼中流露而出的陌生疏远，怕她终于用吴风雨的身份面对他的时候，也许会有的埋怨、仇恨、冷漠、质问······

还有，最怕她笑着说，芸霁，好久不见，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承接以上任何一种可能的局面。

那个小阁楼仍旧是昏暗的。

李然曾试着摸索开关，被楚廷瑞鄙夷的制止。

“里面没灯。”她说。

此刻，所有人都已经退出到走廊，小心翼翼的手在门口。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在屋里缩在窗户旁的女人身上。

不久之前，当他们冲进来，激动的接近她的时候，她如野兽般的反抗以及压抑痛苦的嘶吼，吓到了每一个人。

李然黎尧尤甚。

他们不断的叫着她的名字，她无动于衷，只反抗得愈发厉害，甚至开始用力撕扯自己的头发。

那时，他们才真的相信楚廷瑞的话。

吴风雨，疯了。

“芸霁到哪儿了？”

李然的双拳握得死紧，声音低哑得吓人。

黎尧背靠墙坐着，好一会儿才说：“该到了。”

李然一面颔首，一面低头看了眼手表。

人确实该到了。

他调头想出去看看，那阁楼里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很小很哑。在场的人第一次都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李然蹙眉，动作及轻的往前一步，将耳朵探了出去。

果然，几秒钟以后，那人再度唇齿为启。

这一次，李然听清楚了。

她趴在那扇被木条封锁的窗户上，目光穿过罅隙，轻吐出两个字。

别走。

李然冲下楼的时候，看见芸霁停驻在碎石小路中央的背影，他的头微微低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脚步微错，下一刻就要抬起离开的准备姿态。

李然顺了顺气，仰头看了眼阁楼那扇昏暗紧闭的窗户。

在他下楼前，那窗户之后的姑娘已经缩到墙角，苍白的脸埋进双膝，不停的呢喃，假的，假的，假的······

“阿霁，”他轻声开口，看见芸霁微颓的身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