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得陇望蜀的，萧氏怕是没想过，只要她满足了郑宗绪的第一桩愿望，就得满足他的第二桩，第三桩……

以后还有许许多多，没个尽头。

甚至就算她逐一满足了郑宗绪所有应该或是不应该的要求，他也未必领她的情。

可这种境地就像泥泞，踏进去第一步，就只有越来越深陷，没有拔足而出的道理。

可人人又都存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像她从前幻想着还能嫁给表哥，就像现在她还幻想着郑宗绪会原谅她的回头。

郑宗绪没让她猜，他懒懒的翘起二郎腿，完全一副无赖模样。

可一个人一旦对谁有了好感，不管他做出什么情态来都是美的。

相反，一旦对谁有了恶感，他做什么就都是错的。

萧氏满眼迷恋的望着郑宗绪。

郑宗绪眼神淡淡的掠过她的脸。

如今他夫妻二人完全走向了两个极端，萧氏看郑宗绪有多好，郑宗绪看她就有多嫌恶。

他几乎是立刻就挪开了视线，觉得刺眼，他道：“我可以不休你，但你也不配再做我郑七的妻子。”

他这声“不配”说得掷地有声，萧氏听得心里一紧，手指一抽，想要开口。

郑宗绪止住她，道：“你不必担心，对内对外，你仍旧是郑家七奶奶。但不配就是不配。”

以前郑宗绪对萧氏处处忍耐容让，萧氏始终不冷不热，不阴不阳，这会儿郑宗绪待萧氏要多冷酷无情就有多冷酷无情，萧氏反倒一门心思只想哄着郑宗绪来。

她这会对郑宗绪，只有无尽的忍耐和容让。

萧氏面上不可遏制的带出黯然来，心里却想，人和事都是变化的，他这会儿在气头上，说些难听话她能理解，也能接受。

可不是还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话？只要她是真心悔改，只要她肯真心待他，他总会回心转意。

萧氏满眼讨好和热情的望着郑宗绪，道：“我省得。”

郑宗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曾小公子么，我也可以不计较，但这口气，我咽不下。”

人生最大的仇恨，除了杀父之仇也就是夺妻之恨了。

他手里拿着曾扬的“供词”，还有曾扬和萧氏之间的书信，就是这会弄死曾扬，曾家纵然心里暗恨，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萧氏相信郑宗绪做得出来这样的事。

毕竟表兄妹一场，从前的感情像是隔了世，有点儿淡漠成了云烟一般的怅惘，但究其竟，她不想让曾扬就此丢了性命。

萧氏道：“妾身知道七爷受了委屈，表哥也好，姑母也好，包括妾身，都愿意给七爷补偿。”

郑宗绪挑了挑眉，对萧氏这句“补偿”并不怎么乐见，他问萧氏道：“听说曾小公子定了亲？”

萧氏一怔，似乎明白了郑宗绪的意思，茫然的点了下头：“是弘农杨氏旁枝家的杨五娘。”

杨氏是高门大族，在朝堂中势力盘踞，很有威望。

历经几百年，整个杨氏一族早就盘根错节，成了一株参天大树。

哪怕只是旁枝，可靠着杨家，不论是做官还是经商，都能得到旁人难以想像的助力。

他是想……

郑宗绪毫不隐晦的承认：“对，你做妻，她做妾，良妾、贵妾，什么都成，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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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不由得又酸又涩，还有一点儿说不出来的痛快。

之所以酸涩，是因为郑宗绪的胃口真是大，竟然敢肖想杨氏女。

可谁让自家有把柄落在他手里呢？

要想保全自己，除了舍命帮他达成心愿，萧氏现在真的是没有第二个选择。

萧氏当然不会反省自己错失良机，失去了夫妻恩爱的机会，就只是嫉妒杨氏，甚至张、王、李、赵所有会被郑宗绪瞧中的女人们。

之所以痛快，是因为杨五娘即将成为郑宗绪掌控的玩物。

萧氏自然是恨杨五娘的，两人其实没见过面，更谈不上恩怨，但就因为当初曾扬和她定了亲，所以萧氏不只一次的想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