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成绩单、排名表以及无数寒假作业回到家的顾从杨第二天便踏上前往意大利的飞机，只是索罗斯再次避而不见。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以及漫长的出租车，又在沙发这边等了很久都没等到索罗斯下来的顾从杨，神态从微笑逐渐变得面无表情。而坐在对面的老人，则慢慢品尝着杯中咖啡，一言不发。

直到太阳下山，老人才缓缓起身送客。送别的时候，他告诉顾从杨：“莉维，如果你真的不回来，那么忘记索罗也许更好。（意大利语）”

闻言，顾从杨微微睁大眼睛，几秒后，她咬住嘴唇说了一声：“再见，老师。（意大利语）”

“再见，莉维。（意大利语）”告别的老人一直目送顾从杨消失在他可以看得到的地方，方才慢慢走了回去。等他走回别墅，一抬头就看到一位金发少年正一脸冷漠地站在二楼的走廊，不知道在想什么。

脚步稳健地走上台阶，直到走到少年面前，老人方才开口：“她回去了。（意大利语）”

点了点头，模样英俊的金发少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原地。目送对方离去的老人微微皱了皱眉，露出思索的神态。

另一边，回到家的顾从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发呆。一旁的顾从新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尽管当初回国并不是顾从杨的意愿，但现在提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于是，他告诉她：“你要是放不下，等你初中读完我们想办法把你弄出国。”只要出了国，想做什么都是顾从杨自己的自由。

直直看着茶几上的水果，顾从杨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看着拒绝他的顾从杨，顾从新以为对方害怕顾小姨不同意，毕竟当初知道某些事情而变得揭斯底里的顾小姨的确不好商量，是故他神色微暗：“不会，她只是不理解，以后就会好了。”

无力地倒在顾哥哥的怀里，顾从杨闭上眼睛：“我……不想回去。”

如果她离开，那么哥哥怎么办？妈妈怎么办？顾从杨想，她好像永远不能顾全所有人，必须在他们中间做出选择。

得到答案的顾从新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偌大的客厅顿时陷入寂静，抱着顾从杨的顾从新想了好久方才再度出声：“杨杨，”

暗自想着心事的顾从杨应声：“嗯？”

“我希望你能开心，”低头看向妹妹的顾从新认认真真地告诉对方：“而不是为了别人能开心而为难自己。”

冲着顾从新露出一抹笑容，顾从杨垂眸：“我知道。”她当然知道，所以才知道某些东西比开心更重要。

晚上，一个人坐在床上的顾从杨默默注视着某处发呆，她握着手机，想给索罗斯再打一个电话，可一想到不久前那人对她说的话，打电话的勇气都少了好几分。

难道说，将视线挪到窗户那的顾从杨想，他们之间只能这样了吗？可她不愿意，不愿意让一切又和那个时候一样。

顾从杨一直记得，当年她回国后，因为某些矛盾，因为彼此不肯低头的缘故，她和索罗斯有过长达三年的互不相问，一直到高中，两人的关系方才和解了不少。只是虽然和解了，有些东西似乎回不去了。

索罗斯所在的圈子里不再有奥莉维娅的影子，而顾从杨的圈子虽然有索罗斯的存在，可也只占了一小部分，不再和他们小时候那般圈子基本重合，只要是她认识的人，他都认识，他认识的人，她也一样是朋友。

可即便如此，顾从杨也相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其他人不一样，但实际上她想错了。自从她离开了那里，自从索罗斯放弃了某些东西，就有无形的手把他们分割到了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将他们从无话不说到相见无言。

然而尽管如此，后来顾从杨遭遇不好的事情，第一个千里迢迢赶到她身边的朋友还是索罗斯，就像他们小时候约定好的那样，只要一方有困难，另一方一定会出现在对方身边。但是，后来也因为这样，顾从杨再也没见到索罗斯。

当飞机爆炸的时候，当火光将双眸印染得通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