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窝里望着从都城发给自己的一段视频录像，此时终端屏幕上正是谭速因和蒋煅两人离去的背影，马什自语一声，“可惜了。”

那天，马什站在M国N基地秘密残骸废弃坑的边上，从二十多具新鲜肢体里辨认出冰寐的时候，他决定不再回思特利，程冬霆根本不信任任何人，而N基地也不会是他新的选择。

当时他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起了杀心的表情。他们兄弟姐妹生来就是随时都可以作为弃子的棋子，他突然理解了大哥的选择，但他是马什，绝不会走大哥或者六哥那样的路，甘于平庸或是忠心错付都不过是任人宰割。

他去到冰寐生前在讯息里说的地方，带走了她为自己留在那里的孢子植物种子，但他没有使用，因为他知道仅仅如此是没有用的，更强的植物人就是可以掌控弱者，他们生来如此。

他带着冰寐来到了这里，这里有着深灰的厚重云层粘稠漂浮，它们压在终年不化的冰川之上。冬天全球的平均气温达到24.73摄氏度，只有在未受孢子影响的极地才保留着这样的冰天雪地。

那天，化为植物人本体的马什立在一块洁白的巨大浮冰上，当时是零下十二摄氏度，已经是当日的最高气温。寒冷包裹中，无数细小的冰晶凝结在他绿橙两色的体表。

广袤的冰川上，他在来到这里的第五天亲手剁掉了自己被冻坏的两根肉藤，没有太阳能恒温取暖设备，他根本到不了冰河岸。

鲜血染在冰上的颜色，像怒放的硕花一般夺目。

团团肉藤伸展开来，被包裹着的冰寐残躯露了出来，他将她投入这坚冰之下，悄然埋葬。

他期待的好戏没有在思特利上演，那么他将在此开始自己新的征程，老陛下能做到的，他也可以！

在埋葬冰寐之后，他还做了一件事。他颤抖的肉藤举起个人终端，按下了一条讯息的发送键，在这荒无人烟的极地，讯息通过两台中转收发器才传递出去。

“动手，按计划在人们心中埋下这粒种子，无论成败，记住，不要留下活口。”他知道愚蠢的刺杀行动不会成功，不过他的目的不是杀掉程冬霆，几个普通人类怎么可能办到呢？

此刻，他看着屏幕上程冬霆在向属下吩咐着什么，录像即将结束，他也没有心情再看下去。关闭终端前他收到最后一条讯息，来自程恕歌，他没有点开，直接关闭终端，并将身上的所有身外物除去，走出雪窝，转化为本体的他卷起了什么东西，朝着不远处的冰河岸边而去。

为自己设下一个十年为期的唤醒装置后，高大的植物人躯体缓缓地沉入了冰寒的水底。当然，他也许会再也醒不来，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相比思特利都城，作为思特利一方植物人大本营的神眼地下城才是更加坚固的堡垒，老疯子穷其一生的大部分研究资料都保存在这里，而Ingrid在仇人被别人手刃后依然发动这场战争，为的就是要毁掉其最在乎的研究资料。

可她没想到的是，程冬霆与谭速因都不在此地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能遇到无法克制的对手。那条一直跟在老不死的身边的老狗竟然是红色的第一代，而且是如今硕果仅存的最后一个第一代，她拼尽全力竟然只将地下城毁却一半，气得好一番大开杀戒，连她自己带来的小部分人都被她无差别地刺穿。

最后她是被胡正拉走的。

六十米高的巨大黑影被小小的人类温柔牵住的那一刻，胡正能感觉到母亲身上散发的那种悲凉，有水迹自她躯体上滑落，不知道是不是泪。

从少女时代就一直纠缠着她的一生执念，一下子化为了泡影。

他们这方的派系能继续像从前一样，跟思特利一方分庭抗礼，但再如何高不可攀的地位，都填补不了躯体内的空。

她回头看见一根挥舞在空中的红色肉藤拉塌了己方设立的最后一架机械炮塔，突然忆起自己念小学时的事情，那已是很久远的记忆了，久到她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年母亲在去到新的工作岗位前，曾有一位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