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终是同乘一骑行至边关。

水嫏嬛一路上都是一副多亏了我，你该感谢我的样子，气的凌迟月牙痒难耐，若不是身前圈着五月，自己早就冲上去打她了，哪怕霍将军拦着都不行。

霍乾同苏莫然同乘一骑却没有这些烦恼，许是习惯了，全然不顾别人怎样看待，也不在意别人说些什么，或许在霍乾眼中，却是没有什么比苏莫然更为重要。

凌迟月心下感叹，若自己有霍将军三分之一的勇气，当年也不至于留书出走，不敢见五月了。

只是五月，只是拿自己当做相依为命的表弟罢了。

心中不由有些许惆怅，那讨厌的水嫏嬛又来讽刺：“我说你该多谢我的吧，要不然你怎么能够抱得美人归呀！”

“嫏嬛，休要胡言。”凌迟月还没说什么，五月已经嗔怪的出口：“凌迟只是我的表弟，将来还是要娶妻生子的，你玩不能开此玩笑，败他名声。”

五月义正辞严，凌迟月却是有些百口莫辩了，这个水嫏嬛虽然到处闯祸，可是说的也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水嫏嬛看了五月一眼，又开始一个人嘟嘟囔囔：“谁胡言了，本来就是嘛，那凌迟月看你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说着眼神瞟过凌迟月又瞟向霍乾，歪着头自己想着：“这不是一样的眼神吗？”

五月只当是水嫏嬛还在气着之前凌迟月要同她动手之事，不由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别说，这丫头看着一身三脚猫的功夫，马儿倒是骑得不错，跨坐在先前拉马车的那匹马上，奔起来倒是也像副样子。

西北这个季节风沙极大，到达定州的时候，金乌已西沉，五月的营帐跟军医们在一起，在整个大营的最后面，极为安全。

大军物资有限，且凌迟月为了照顾五月方便，也搬到了五月的营帐里，只是平日里出操要比旁人早起几分。

定州虽是边陲小城，但终归是连接西境与中原的必经之地，来往商客繁多，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五月在城中支了一个小摊子，为来往的旅人们作画，凌迟月站在一旁看着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次在他身边安静的看他作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好像是多年前，自己十二岁生辰那一日，五月将那对翡翠刀送给自己一把，那刀到现在都挂在凌迟月的胸前，多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凌迟月想，若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将五月送个自己的这把小刀捅穿自己的胸膛，定是比被敌人削了头有尊严的多吧。

察觉到凌迟月的呆愣，五月扭头看向他，绽出一个于他来说有些明艳的笑来。

五月自幼就长得极好看，但是是那种清秀的好看，整个面庞柔和地如水一般，笑给来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或是为此，祖父祖母向来偏爱于他，彼时的凌迟月嫉妒不已，而今，他仿佛也沉沦在了五月周身的柔和之中。

“想什么呢？”五月递过来一张画：“诺，给你。”

凌迟月略有些慌张地接过，画的是自己，斜倚在五月的摊前，不友好的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俊逸脸上的表情难看得很。

“瞧，你方才就是这个样子，把我的客人们全都吓走了。”五月装作有些委屈的说着。

凌迟月从未见过五月此种神情，呆立在当场不知作何回答。

五月起身抬手在他眼前一晃，轻笑道：“开玩笑的，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整起画架刚要背起，凌迟月搭手过来，一把提起画架，头也不回地冲营地走去，五月在他身后无奈地摇头跟上。

然后，便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因为第二日，便是载入史册的定州之战。

大华元启二年冬月，镇北将军霍乾率众自定州出，长途奔袭伏击匈奴王城，除手下大校凌迟月所率之人，皆大获全胜，歼敌三万余众。自华朝建国一百三十余年来，大华军首次占领匈奴王城，匈奴单于弃城而逃，举国欢腾，史称定州之战。

没有人会想到，霍将军会挑这样一个月份突袭匈奴，中原来的将士跟匈奴所谓的勇士们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