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逸直接带着武千禧的车队走了，没有要等郑骁的意思。他的任务已完成，没有必要再在白黎城逗留，夜幕降临的时候，郑国的十万大军完全消失在了地平线上，这座小城被孤零零地抛在了后面。

郑骁一颗心空了，郑逸说得对，他太天真，什么事都想当然，但在这个世界，他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之前之所以能成功，那是因为背后有一个郑括一直在默默地帮助他，但当郑王开始插手后，他以前做得一切就被瞬间推翻了，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服从。

郑骁想要联合娄国和杨国去对抗黄陆集团的想法破灭了。不管武千禧有没有在郑国遇难，黄陆都已经成功挑起了战争，又会有无数百姓被战争荼毒，死亡、挨饿、流离失所、病痛。

郑骁正对着窗外发呆，身后响起红娘的声音。

“小郑爷，我们何时出发回新城？”

“张生醒了吗？”

“刚刚醒了，高浅大师的药还是挺管用的，伤口基本都愈合了。”

“我去看看。”

郑骁来到张生房里的时候，他正在发脾气，端着一碗热粥大声抱怨着。

“这些清汤寡水的，哪能填饱肚子！我要吃肉，你去端盆牛肉来，再来三斤烈酒。”

屋子里站着一个瘦小的侍女，垂眼看着地上，一脸的不高兴。张生抱怨归抱怨，碗里的粥还是被他一股脑地灌进肚子里，放下空碗，抬头正好看见郑骁站在外面，对着他笑而不语。

“小师父来了，快进来，坐。”

见张生要起身，郑骁赶紧上前将他拦下，自己随便找了个凳子，端到床边坐下，将他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张生恢复得不错，面色还有些苍白，半敞的衣襟下显出条条绑带。

张生还在昏迷的时候，郑骁就来过。当时见他躺在床上，从头到脚被绑成了粽子一样，心中大为震惊。张生全身上下共有九十六处伤口，其中三处是比较致命的贯穿，若不是张生体力过人，怕是要当场命丧黄泉了。

郑骁将目光从那些绷带上移开，笑着对身后的侍女说到。

“酒就免了，肉倒是可以多来一些，有劳姑娘，让你家厨子多烧几盆肉上来，咱们这位张兄弟就爱吃肉。”

同样的要求，换一个人说，效果就完全不一样。那侍女偷偷瞄了一眼郑骁，抿嘴一笑，点点头，红着脸跑了出去。郑骁回头对着张生挤了挤眼睛。

“今晚有肉吃了。”

张生挠了挠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两声。

“还是小师父有办法，对付这些个女娃娃有办法。”

郑骁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摆了摆手。

“先不说这些，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小师父有事尽管吩咐。”

“谈不上吩咐，就是几个问题，你如实作答就好。张生，你身上这些伤……真的是给杨灿打出来的？”

张生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沉，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

“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大家虽然称不上是好兄弟，但好歹也是一路同行，路上我也与他吃过几次酒，这小子脾性还是满对我胃口的。但那日不知怎地，突然发了疯一般。我看高浅师父在后头追他，便想将他拦下，谁知他上来就一阵猛打，疯狗一样。”

“他当时的样子，你还记得吗？”

“怎么记不得？凶得很，活脱像一头被困的野兽。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与他过招，想不到他功夫如此了得，那速度快啊，我根本看不见他出招，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抓得满身是伤，手指还穿进我肚子里，就在这，比刀还锋利呢。这点我张生有一说一，论武功，他在我之上不知道多少级了，确实厉害。”

“他的样子呢？脸，眼睛，身体，有没有出现异常？”

“有异常，他脸上有一道道的黑线，密密麻麻地爬在他脸颊上脖子上，像这样，一条一条的，细细长长的，不知道是什么。”

张生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脸上比划着，郑骁猛然间反应过来。

“是毛细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