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便陪你走一程。”

“高深，你们七道山向来不问世事，你不必如此。”

“我何曾说过要参与这些政事？这天下的纷争确实与我无关，我跟着你只为护你性命，不过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郑骁大为感动，对着高深深深一礼，高深一边将他扶起，一边继续道。

“还有一个消息，青奴已经回来了。”

郑骁一愣，急切地问道。

“她可是带来了杨灿的消息？”

高深点点头，说出一番让郑骁震惊无比的话。那日杨灿独自一人逃出谷外，便一路向西，青奴跟着他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杨灿才最终累晕倒在林子里，之后便又睡了一天一夜。

醒转过来的杨灿似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身上那些奇怪的黑纹均已褪尽，整个人似乎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再次向西走，一直走回了杨国。但进入杨国后，杨灿却因通敌叛国罪被杨国边境的军队羁押，如今正在送往雍城的路上。

一听到杨灿被抓，郑骁大惊。

“什么？！只是没有去西面的战场，为何会落得个叛国的罪名？”

“听说这场仗杨国败了，而且是惨败，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杨逍虽然被副将救下，但身负重伤，在回雍城的路上就断了气。”

“败了？！怎么可能？杨灿来时明明跟我说，他爷爷已经带兵打到了塔答湖，拿下西胡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根本就不需要他出场，难道是他在骗我？杨国整整二十万大军，怎么可能？”

“我也不知，但青奴不会说谎，杨灿因为没有及时带兵前去增援，间接导致了此次兵败，杨王震怒，说是要等杨灿被押解回雍城后，亲自定他的罪，在万民之前将他凌迟处死。”

听到此话，郑骁连着退了三步，脸色煞白。

“不可能，杨军不是天下第一军吗？怎么可能会输？不可能，杨灿不能死，他不能死。”

高深上前一把将郑骁拉住。

“郑骁，如今武千禧和杨灿，你只能救一个了，你要救谁？”

郑骁盯着高深，双手在身侧慢慢捏成了拳，身子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两个人他都想救，一个是为了国家，一个却是为了私心。这两人中任何一个死了，他都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

如今却一定要逼着他做出选择。郑骁的双眼慢慢爬上一层血丝，久久没有做出回答。高深只当他难以抉择，便想着再多给他一点时间考虑，转身就要走出门外，郑骁这才用低哑的声音说出一句。

“按照原定计划，先去救武千禧。”

高深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出门外。郑骁重重地吐出一口，心中像是压了千斤重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的胸口开始一阵阵地抽搐，像是被人拧住一样的痛，他想大叫，他想发泄，想将这口怨气从胸中祛除，但他做不到。这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但很强烈，只要想到杨灿最终会被处死，他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一样的难受。

郑骁茫然地走出门外。

一日之后，郑骁带着他自己的队伍离开了白黎城，李益善的夫人带着幸存的百姓出城送别，目送着这支队伍默默地离开。

郑骁的这支队伍里除了他的三个随身侍从，高氏兄弟，张生外，居然还跟着一个孔恒。孔恒依旧很少说话，终日板着一张脸，在郑逸带走武千禧的那天，他却选择留下，这让郑骁颇感到意外。

郑骁的队伍人少，行动快速，在马不停蹄地连续追了六个日夜后，终于赶上了郑国的大军。这六个日夜，郑骁时时刻刻心神不宁，想到杨灿此时也在去往雍城的路上，他走的却是一条不归路上。杨灿救过他那么多次，此次被定下叛国罪，也是为了他。

等这一切都结束，就让他亲至地府，当面向杨灿谢罪吧。

郑骁便是怀着这样的心情进入了郑逸的军帐，军帐内灯火通明，郑逸端坐在主帅的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兄弟像个外人一样地对着自己行礼，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