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右弋坐在上首，板着脸说，他自知，秦默并没有理由必须帮他们忠轩王府跟北吴皇室对抗，便先提了那事儿，算是秦默欠他的一个人情。

“是，但有一人出了荆国便死了。”

见他大大方方地承认，承了自己的人情，桓右弋紧接着开口，“小默将思南视作什么？”

“默一直将思南视作至亲的妹妹。”秦默如实说。

桓右弋见他眸色澄澈，没有一丝杂念，便知他对思南不带男女情愫，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露出秦默从未见过的疲倦，沉声说，

“王妃同你讲现下还有余地，可她一介妇人又怎知和亲一事，已非单纯的天王旨意。”

“义父的意思是皇室的猜忌？”

忠轩王是北吴的异姓王，倘若不了解他的底细，便只会知道他长的不像突厥人，却不知道他其实是南越人。

那年他遇到北吴贵族赫连氏，赫连氏欣赏其才华，不在乎其异国身份，将长女也就是如今的王妃嫁与他。

有赫连氏的提拔，再加上自身能文善武，很快桓右弋便被天王重用，屡次立功，破例赐了个异姓王的名号，可终归是无法被信任。

“正是，即便是你娶了思南，本王也得立马起兵奔赴柔然，此去只怕凶多吉少，小默，你可愿为我守护思南。”

桓右弋说到最后，连自称都换了，他必须得先将思南安顿好才能安心出兵，而眼前的秦默是最好的人选，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

秦默垂着头，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皱眉暗自考量。

桓右弋以为他不愿淌这趟浑水，急着站起身，沉声说，“你可还记得是思南救了秦骆和你，即便你师父最后去世，可思南终究是帮了你的，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亲柔然？”

话音刚落，忽然哐锵一声，书房外的矮盆栽被人踢倒，发出突兀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时将视线扫落过去，见画有水墨丹青的窗纱上浅浅淡淡映着一个身影，定定地站在那儿。

桓右弋扶了扶额头，转身坐下，沉沉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片刻后，思南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父王，”

思南一向不愿秦默被逼迫，便想同以往一样在两人中间周旋，只是这一次终归与以往不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桓右弋打断，

“桓缊，这不是他帮不帮都没关系的事儿。他若不帮，你便得去送死，你还想挡着吗？”

桓右弋冷声说着，甚至唤了她的名姓，而对面的思南却也只是低着头，不改初衷，

“那也不能强人所难。”

“你，”桓右弋指着思南，责骂的话说不出口，半晌后缓缓将手放了下去，恨铁不成钢般开口，“这丫头，胳膊肘都拐到天上去了。”

见桓右弋如料想的一样败下阵来，秦默无奈着摇了摇头，思南是个倔性子，一向护着他，桓右弋一向拿她没辙，也难怪他不愿她提前知晓。

“若是我娶，思南可愿嫁？”

秦默方一开口，桓右弋和思南齐齐转过头去。

见她愣在原地，没出声，秦默端正身形，认真说，

“思南，我一直示你为亲妹妹，无法待你有男女之爱，然如今情势所迫，唯以假乱真才能护你周全，你我只结名义上的亲，待日后你寻得良配，为兄必定亲送你入花轿。”

听完他的话，桓右弋很是满意，心中不停地称赞思南当年救下秦默实在是太有眼光了，身为男子，愿冒险救思南，还能舍下自尊为她想得如此周全，实在是难得。

“就这么决定了。”他越想越高兴，最后拍了一下桌子，大笑起来。

“父王总是如此，擅作主张。”思南瘪着嘴，没好气地说。

秦默也浅笑着说，“义父可做不得主，此事得思南自愿应下，若是思南心中有人，义父强求不得，我也仍旧竭尽所能护思南周全。”

“哼，两人都是不孝的。”

桓右弋赌气说完，扭过头去，嘴角却挂着浅笑，秦默肯应下便好，至于思南有没有心上人，自己的女儿鲜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