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歌冷声道：“许建，或者我该称你寒云先生？”

闻言，寒云先生愣了一会儿，而后缓缓露出一个笑：“你是怎么发现的？”

偃歌之前就觉得许建有些反常，方才那一句问话其实是诈对方的：“怎么发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上一次在泽渔镇，忽然闯进我灵识里的人是你对不对，你说让我重生的人是你，所以我便答应了你的要求。可是现在我很怀疑你所说之言究竟有几分信得？”

寒云先生并不正面回答偃歌的问题，摸着下颌不急不缓道：“答应我的事，你想反悔？”

“自然不是，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他。”偃歌对寒云先生的避重就轻地做法很是不满，皱了一下眉，随手捏了个诀，将雨水避在身外三尺。

“我的目的就是救世，是你自己不信罢了。”寒云先生慢条斯理地在青瓦上坐下，伸手在旁边拍了拍，示意偃歌也坐过来，“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你坐过来，我们慢慢讲，还有把你的避雨咒也给我捏一个罩着，被雨淋着有些冷。”

偃歌：“……你不会？”寒云先生连最简单的避雨咒都不会，他有些不信，却也还是给后者套上了一个，握着剑在他身旁坐下。

“会，只是我懒得动。”

大雨冲刷在瓦上，流过二人这里时自动绕了个道。鹿府中微弱的妖气来自鹿巧玲身上，不是自身散发的妖气，而是沾染上去的，况且有龙城在，偃歌完全可以放心地追出来，只是眼前这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寒云先生有些令人发怵。

他重生之事，目前只有寒云先生一人知晓，所以偃歌直接将疑问抛了出来：“上一世，你托人给我带口信，让我去落云崖等你，结果你却引来了龙城，还趁风起借着黄沙遮掩踹我下崖，你说说，这仇怎么算？”

“龙城不是我引来的，自从你越狱后他一直在派人打听你的下落，那日应该是恰巧。国师大人如此聪慧，应该知道我踹你下去是为了重生一事。”

偃歌挑眉，冷哼一声：“当然知道，上一世你一声不吭就把我踹下去了，好歹提前说一声，给我有个心理准备不是？如果没重生成功，那你就是害人性命。再说了，我都越狱了近三个月，龙城怎么那时候才追来？”

寒云先生倒是有些惊讶：“难道不是你伤了他？你从诏狱逃出，龙城奉命追赶却被你重伤，险些丢了性命，伤势稍愈他就一路追了过来。”

这次换成偃歌惊讶了：“我不曾伤他。”

“算了，不说这些。踹你下崖是我不对，但唯有如此才能救万千民众于水火之中。上一世，在和公子月的博弈中，你已经输了，这一世却还可以重来，一切还有转机。”

“先生，在下有一事不解。”偃歌手指按上扇骨，扇骨触手生温，滑如凝脂。

“讲。”

“众人皆传先生万事通晓，无所不知，但就在下和先生的几次接触来看，先生有些名不副实，或者说，先生是故意出错？这样做目的何在？”

“真瞒不过你小子，的确是故意出错。”寒云先生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远处，幽幽开口，“你可知天道？大道无形却又无处不在，我逆天而行泄露天机的事做得太多了，往后会遭了业障报应的。故意出错，是为了让报应来得迟些罢了，我还不能死，世道还是太乱。”

偃歌听得云里雾里，只得开门见山道：“公子月的老巢在哪？”

寒云先生故意卖了个关子，呵呵笑道：“我只能告诉你已经发生过的事，尚未发生的事就需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了。若我讲得太多，待会儿雷就劈下来了。”

他顺着寒云先生的手往上看了看，灰黑色的天幕一片肃杀之气，顿了顿，偃歌斟酌着词句小心试探道：“为何这一世和上一世不同？云泽飓风、血吸虫、赣州水患这些都和上一世不一样。”

寒云先生叹了一声：“燮朝本该是百年盛世，但被人使了手段强行中断，天佑十年，燮朝气数将完全散尽，在那之后是将近百年的乱世，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