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阙可汗...
宇文成都眉间稍折, 想起曾经调查冀北时，看过形容骨阙可汗此人的话——性情残暴，善妒嗜血。
因为自小便是妾室所生, 自认为在宫廷中受几个嫡亲兄长折辱, 先可汗给的疼爱, 并未落在自己身上。所以拿到兵符的那一刻, 立刻扫荡了各位兄长的王帐, 提着数颗血淋淋的人头, 逼自己父汗退位。
书中有绘一幅他的小像，写书之人，在一旁用小篆精心注道：此人性格扭曲, 生平最看不得他人圆满。
宇文成都沉声道：“原话是怎么说的？”
“说是听闻将军您征伐戎狄，年纪轻轻的军功显赫。如今我朝和库莫奚结了好，若是有机会见一眼天宝将军, 那才叫荣幸呢。”陈彪绘声绘色的学完, 想起骨头可汗那双跃跃欲试的眼睛，暗暗作呕。
“将军，怕是没什么好心。而且这伙人，说从京城到这赶路乏了, 要在冀州城歇几天。你说这都到了他们家门口了，谁歇脚不回家歇啊，还住几天...”
宇文成都沉默了一会儿, 目光有些沉：“现在人在哪呢？”
“啊......这伙人大爷脾气，话里话外嫌驿馆太破, 出去住了，就在对街。”陈彪撇着嘴，骂道：“我估摸着冀州这群狗官, 从前肯定没少给这狗屁可汗塞女人。”
陈彪顿了顿，忍不住问道：“将军，你见吗？”
宇文成都冷声：“不见。”
他说完，手指蜷拳，好像想到了什么，猛然道：“陈彪，你派人去将这伙人看好了，白天黑夜，都不能让他们找机会，在城中来回游荡。还有冀州的地图，城防图，破巷图，一概不许泄漏。”
陈彪耳尖一动，也严肃起来：“是，我亲自去办，将军放心。”
“那个，将军...郡主，没什么事吧？”
金参子应声推门而出：“现在倒没什么大事，就是缺点糖块吃。”
“还能要糖吃呢啊？太好了太好了。”陈彪咧开嘴，扼着手腕，“我这就去告诉巧儿，这小丫头昨日哭了一晚，就怕郡主有个三长两短。”
金参子扳过他身子，伸手搭着陈彪脖子：“行了，没事咱就别在这闲逛，让小如意静养。你这么大叫大嚷的，待会儿将人吵醒了，宇文成都能铲了你的脑袋。”
等到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屋内外恢复了平静。成都才伸手端起汤碗，侧过脸去看睡梦中的小姑娘。
许是施针的效用，如意的面色恢复了些血色。此时小嘴启着一道小缝，吸吐着空气。
正适合喝药。
成都捏着汤匙，在碗壁上轻轻磕了磕，匀了一小洼汤水，往如意的嘴唇处凑去。
小姑娘嘴唇柔软，正好能让勺子欺着，让汤水像脉络一样，泓泓流入。成都怕小姑娘呛着，一次不敢喂太多，一次少许，细心的舀着。
饶是如此，许是瓷汤匙挨在嘴唇上太冰，抑或是药汁太苦，勺子走了几个来回，还是让小姑娘在梦里皱了眉。她闭着双眼，伸出粉舌悄悄舔舔嘴唇，而后张着手掌，拼命将汤匙向外推。
“我叫金参子去取了牛乳糖，意儿再喝一口，就能吃甜的了。”
小姑娘有些迟疑的张了嘴，立刻被灌了一大口药汁。
宇文成都看小姑娘苦得小脸抽搐，虽然心疼，但是依旧端着勺，继续哄道：“意儿好样的，再来一口？”
“......”小姑娘紧紧闭着眼，吞咽着满口苦涩。等了片刻，还是没能尝到承诺好的牛乳糖。
“马上就来了，再来一口好不好，意儿，张嘴，啊——”
如意这回不仅唇瓣紧闭，还偏过头去，将脸埋进枕头里。
“......”还不好骗了呢。
成都无奈的放下药碗，还好只剩下浅浅的一个底。他回头看着小姑娘陷在柔软中的小脸，看了半晌，还是伸了手，想把头扶正过来，别再闷着了。
他躬下身来，扶着如意的墨发，大掌垫在她头下，挨近了轻轻的挪。
视线一近，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