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悚然动容，不禁抬头去看霍凌肃，皇上道：“肃儿，朕封你为中书监察史，辅佐朕，监管六部。”

霍凌肃依旧没有任何表情，静静地道：“臣遵命。”

在场中人，上至丞相，下至平民，俱都惊呆了，监管六部，这不一直都是太子的职责么？

若是皇上今日重用了苏湛，或者苏玉缜，都情有可原，他竟然破格启用了霍凌肃？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霍凌肃，他静谧沉郁的，宛如一柄古剑。却给人以莫大的恐惧与压力，仿佛随时都会破鞘而出，划开天地一般。

娢嫣心中亦是一动，她觉得，霍凌肃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酒酣耳热之后，御花园中传来酉时的钟响动。明月悬于天际，愈发白亮的晃人眼目。皇上会亲自点选他瞧得上的人，去临江亭赏月。娢嫣则悄悄收起裙摆，准备趁太后回宫之际，在咸福宫门前等着她。

哪知娢嫣刚一动身，忽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走来，不高不低的声音道：“陆凝霜何在？”

娢嫣一奇，只好顿住脚步，对太监施礼，“公公有礼，民女陆凝霜。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小太监退了一步，让娢嫣从宴席上退到略微静谧之处，低声道：“皇上命姑娘席后随太后去临江亭赏月，若太后有所需，便请姑娘到咸福宫随侍。”

娢嫣听完圣旨，登时又惊又喜，她还想着自己怎么才能想办法让太后召见自己，难道竟得来全不费功夫？只是皇上为何让自己服侍太后呢？

娢嫣正自震惊，太监又低声道：“皇上还吩咐了，最近太后情志疏懒，茶饭不思，姑娘要竭尽所能，宽慰太后，皇上自有封赏。”

娢嫣呆了一呆，这才想明白太后最近是心情不好，皇上让自己陪皇后赏月，顺便开解她，至于为什么瞧上自己，相信她能有这样的本事，就不得而知了。

太后果然是没什么兴致，等皇上去了临江亭，便吩咐皇后与众女眷回去休息。皇后道：“臣妾告退，太后亦早些休息。”

太后淡淡一笑，众嫔妾一一上前行礼，舞女们也纷纷跪退，太监则上前道：“太后，皇上说了，今夜月华千里，风景无限，不去瞧一瞧未免可惜。只是临江亭风大，特在咸福宫内备了鲜花果品，请太后小坐片刻。”

太后笑道：“皇上有心了，那哀家就去坐坐吧。”

娢嫣上前道：“太后，民女陪您过去。”

“你？”太后斜昵了她一眼，娢嫣知道自己此举唐突，又道：“是皇上吩咐的，让民女陪着您说话解闷。”

太后微觉惊讶，随后又叹道：“到是难为皇帝，连这个都想着。”皇上知道太后最喜欢年轻一辈的小姑娘，偏生宫里这几个都是刁蛮骄纵，最不会宽慰人的。

太后道：“你是这秋雨夫人的学子？”

“正是，”娢嫣垂首道：“民女陆凝霜。”

太后停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有拒绝她，“那就随哀家来吧。”

娢嫣心中一喜，规规矩矩地走在太后身旁。这些日子，太后似乎老了许多。从前她是最好热闹的，每到中秋春节，必要让这些子女们围着闹上一夜方罢，可如今的眼神中，总是带着一丝哀伤落寞。

走了一会儿，不知是脚下有石头还是怎么，太后突然脑中一昏，身子一晃，娢嫣上前一把将她扶住，“太后小心！”

身旁的丫头都没有娢嫣快，她望着太后有些苍白的脸，担忧道：“太后您怎么了？可是这些日子没休息好，可叫膳房煮些莲子鹿茸羹来，最是安神的。”

太后看了娢嫣一眼，心中微微一震。她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关心担忧。要知道，宫中女眷颇多，可每个人看到太后，除了谄媚就是惧怕，很少有人像娢嫣这样，真正关心地看着她。

太后心中有些暖意，道：“无妨，扶我进去吧。”

娢嫣扶着太后进了咸福宫，宫女们忙捧了热茶，半敞开的回廊里，是皇上特意让人备下的点心酒水，八样干果，八样鲜果，八样蜜饯，更有新鲜刚渍的鹅掌鸭信。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