娢嫣有些呆住了，被眼前的美色晃的失了神。霍凌肃道：“嗯？”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娢嫣微微一窘，收回心神，有些尴尬地擦了擦脸颊，刚才回来的太匆忙，三娘也没告诉她，估计脸上还沾着面粉呢。

娢嫣打开面前的食盒，道：“我刚才到厨房去，给四爷做了几样点心。我知道四爷不是很喜欢吃甜食，所以都没有放太多糖，偶尔尝尝也好。”

霍凌肃有些惊讶，毕竟这是娢嫣唯一一次在自己职责外的“示好”。鼻端飘来一股甜腻的香气。霍凌肃本来是很不喜欢这味道，此刻却觉得甚是香甜，微微松散上扬的嘴角，掩不住几分愉色。

娢嫣盯着霍凌肃的脸，见他一言不发，好像也没什么表情，心想他可能是不喜欢。只因她多番受他的恩情，心中感激，才想为他多做点事。

见他不喜欢，娢嫣心里微微有些失落。谁知霍凌肃忽然伸出手，拿起一个点心，观摩起来。

他拿着那个点心，上下左右的看，仿佛这里头会隐藏着什么玄机。娢嫣觉得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做的太难看了，他难以入口？

霍凌肃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看了一会，将点心放进嘴里。他吃东西的样子亦是异常好看，修长的眼眸半眯着，睫毛随着咀嚼的旋律轻轻颤动，显得脸上的愉色更浓。

霍凌肃吃完了了点心，道：“以后这些事你不必亲自做，吩咐下人做就好。”

命令的语气，话里却带着疼惜的意味。娢嫣鼻尖一酸，忽地想起父亲来。几年前父亲生辰那天，娢嫣为表孝心，也为他做过几样点心。玉璋向来是不苟言笑的，那天也板着脸，却吃的一丝不苟，看到娢嫣因为揉面而通红的手指，对她道，以后这些事你不必亲自做，吩咐下人做就好。

同样的话，相隔两世，却再也见不到前世那个人。娢嫣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她垂下头，不想让霍凌肃看到她微红的眼眶，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

霍凌肃的眉毛轻轻蹙起，她的变化当然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哭什么？”

“我没哭。”浓重的鼻音，让她的谎话丝毫没有说服力。

霍凌肃一瞬间的感到慌乱。这种感觉他竟从未体验过。这半生来，他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生死玄关，直到此刻竟才理解何为不知所措。

“不许哭。”冰冷冷的声音，说是安抚，更像是命令。娢嫣心中更加觉得委屈。可能多日的相处，她和霍凌肃之间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情，她尊敬他，也怜惜他。她感激他，却也畏惧他。直到今天，她在霍凌肃的口中听到那一丝关怀的话，前世种种接踵而来。她才知他已是她最依赖的人，他庇佑着她的一切，同时也了解了她的一切。

所以娢嫣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来。霍凌肃“蹭”地一下站起来，显得呆傻滑稽。他第一次想去阻止一件事情，却又无能为力。

“不许哭。”除了这三个字，再没有别的了。娢嫣道：“都说了我没哭，我没哭。”

娢嫣不争气地转过身，想要出去，突然手腕一紧，指尖传来一阵温柔，一张大手覆盖上她的手掌，

娢嫣心中一颤，一种酥麻感丝丝缕缕侵入她的心。鼻尖又传来他身上那淡淡的好闻的香气。娢嫣浑身一软，她仿佛回到了一个梦境之中，眼前只有一束光，那就是霍凌肃。

这种感情实在很奇妙，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她，让她靠近他，接触他，她才能心安。直到此刻他握着她的手，那种甜蜜的安全感去扑面而来，娢嫣才终于明白这种种感情从何而来——

她喜欢他。

她因为他身体不好不想离开他，为自己找了诸多借口。他因为他不能得到中秋金帖而愤愤不平，她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的好。

她因为他与城阳公主的亲事而意兴阑珊，心情郁郁……

种种种种，只是她不想承认，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还会为了儿女私情而动心。

更何况，在前世，他只是她的弟弟而已